第七章 鹬蚌相争(第6/15页)

两个星期过去了,他们的劝和好像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日复一日,议会的委员们看着敌人的权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得越来越大。克伦威尔仍然不停地写信,说他正在尽力安抚军队,又说他的影响已因此受损,自己很快也要变成士兵们怀疑和憎厌的对象了。有几个委员终于回到伦敦,从军队带回来的一方面是同样的提议,一方面又是同样的拒绝。

长老会派的领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他们就利用议会的意向,投票通过了一个更为坚决的议案:凡是不肯报名前往爱尔兰的军队都应该立即解散。这项措施对如日期、地点、方法等细节都安排好了。议会准备突然地解散这些队伍,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在各队驻地内,分别予以解散。这样就可以使他们既不能提前商量,又无法一致行动。这个计划实施所需的款项已送到各个地点,并由几个长老会派组成的委员监督计划的执行。

然而,委员们发现军队已陷入十分混乱的境地。大多数的团听说议会要以解散相威胁,就叛变了。一些士兵疑心军官们靠不住,就把他们驱逐,自己做主出发,在飘扬的大旗下,与同袍会合;也有些军队占据了教堂,并武装坚守起来,宣布不愿解散;还有些部队将送来的军饷抢夺过来。士兵们给费尔法克斯写了一封信,说如果军官们不肯领导他们,那么他们自己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权利。费尔法克斯不知所措,心里很难过,于是苦苦劝告军官们倾听士兵们的呼声,并写信给议会。他对各方面都讲真话,可没有任何作用,尽管他仍受人爱戴,但一点力量也发挥不出来。后来他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军官们投票议决,说议会的几个议决案不能使人满意;说既然没有更好的保障,军队是不会解散的;又说军队分驻的地方应该更集中一些,应该开一个大会以解除恐慌,安定军心;最后说,本军事会议应该递送一个措辞诚恳的呈文给议会,报告所发生的情况。

议会的权利正面临军队的挑战,他们自己的力量不够应付这样的敌人,它需要依靠在名义之上的实力,也需要依靠除法律以外的一切支持。目前,除了国王以外,只有伦敦市拥有这样的权利,可伦敦市完全是长老会派,而且快要变为保王党了。一些措施已经在这个观点的指导下开始实施了。经过市政会的同意,民团指挥权从独立派手中移交给一个长老会派委员会。议会决定增派卫兵保护自身安全,加拨一万二千镑作为卫兵的军饷。大量的退伍军官都是埃塞克斯的忠诚旧部,自由地住在城里。埃塞克斯已于去年下半年去世(9月14日),他的死对长老会派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甚至有谣言流传,说他是被仇人毒死的。议会完全有理由担心国王对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好转。有两次因为神学上的仇恨,他们不许国王和自己的牧师一起礼拜;他们曾把国王的心腹仆人赶走,又经常阻止国王和他的妻儿朋友们通信;最后,国王针对他在纽卡斯尔收到的提议向议会作了一个详细的答复,但议会竟丝毫没有考虑国王的意愿。如今,和解好像已十分困难,但又不得不这样做。国王有理由抱怨长老会派,但也知道他们并不想完全毁了自己。国王在霍姆比的时候,虽然受到严密监视,但国君的荣誉礼节从未减少。他的内廷仍保持着华贵的排场,宫廷礼仪还是一丝不苟地遵守,至于常驻该地的委员们(全是长老会派)的仪容,全是毕恭毕敬、彬彬有礼的。国王有时请他们陪他散步,有时和他们下棋或玩滚木球,也常常以礼相待,乐于和他们往来。他们想,他知道议会的仇人也是他自己的仇人,而且他不至于拒绝现在唯一的安全所在。5月2日,贵族院投票议决,请国王陛下住到更靠近伦敦的奥特兰兹堡。下议院议员们没有参加投票,但表示了同样的意见。议会和驻扎的委员们之间,特别是和驻防军统领格里夫斯上校之间的通信越来越频繁而神秘。此时无论在威斯敏斯特还是在伦敦市,大家都怀抱希望,国王不久就会和他的议会联合起来。不料,6月4日那天,有消息传来,一支七百人的队伍已把国王从霍姆比带走,国王现在在军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