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凯特·麦克劳德(第13/15页)

“是凯特打来的,”他大声说,看上去很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像猫鼬吞吃了一只老鼠。“她想知道为何你不辞而别。”

“她睡着了。”

阿瑟斯外衣口袋里总是塞着一大把炉灶火柴,这是他矫情的一个表现;他在拇指指甲上划燃火柴,将火苗凑近一支烟。“外表也许看不出来,但凯特是一个相当有见识的女孩子——她的直觉常常非常准确。她非常喜欢你。所以,”他咧嘴一笑,说,“我现在给你一项正式的提议。凯特愿意出钱雇你作伴。你每月将有一千美金收入,外加你所有的开销,包括衣物和一辆你自己的轿车。”

我说:“她当时为什么嫁给阿克塞尔·耶格?”

阿瑟斯眨了眨眼睛,似乎压根儿没料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呆了一下子。然后又说:“也许一个更有趣的问题是——为什么他要娶凯特?还有一个甚至比这更有趣的问题是——凯特是如何遇见他的?你知道,阿克塞尔·耶格是一个很难得一见的人物。我本人就从没碰见过他,只是见过狗仔队拍的一些照片:个子很高,脸上一道长长的海德尔堡剑疤,很瘦,几乎可以说是憔悴,五十几接近六十的样子。他老家在杜塞尔多夫,他从祖父那里继承了一笔巨额的财产,并使其增值到了天文数字。全德国、全世界都有他的工厂——他拥有众多油轮,在得克萨斯和阿拉斯加拥有油田,在巴西拥有最大的畜牧农场,面积超过八百平方公里,还在爱尔兰和瑞士拥有大块土地(所有的西德富翁都一直在大量买进爱尔兰和瑞士的土地:他们认为一旦炮弹再次降落,他们在那些地方会很安全)。耶格不用说也是德国最有钱的人——也可能是整个欧洲最有钱的。他是德国国民,却拥有瑞士永久居住权;出于税收考虑,那是当然啦。为保住这一居住权,无论喜欢与否,他都得每年在瑞士居住六个月。上帝,那些富人们为了保住一分一厘,可没少受罪。他住在一座巨大的,大得丑陋的庄园别墅里,别墅位于一处山腰,位于圣莫里茨往北三英里的地方。我不知道有谁走进过那地方。当然,凯特除外。

“据我的理解,他曾经——包括现在——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因为这一原因,二十七年里,或者说直到他前妻去世,他都一直对前妻始终不渝。即使是前妻没法给他孩子——这似乎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因为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儿子,以继承他的耶格王朝。问题就在这里,他何不顺水推舟,娶一个丰乳肥臀的德国女子,给他生他娘的一托儿所的孩子?不用说,一个聪慧时髦的美女如凯特,似乎很难是苛行节俭如耶格先生这样的男人之理想人选。而且,就这点而言,这事儿真让人想不明白:凯特为何会被这样的一个人所吸引。是金钱吗?这根本不成为理由。事实上,在我初次真正了解凯特后,她告诉我说,她第一次婚姻给她创伤太大,她永远不打算再结婚。然而,不出几个月,事先没任何征兆,她也从没提起过她曾几何时认识了这位传奇大亨,就突然获得了教皇判决,判定她第一次婚姻无效,并在杜塞尔多夫大教堂依照天主教的仪式嫁给了耶格。一年后,那位梦寐以求的继承人降临。海因里希·莱因哈特·耶格。也就是海尼。再一年后,不到一年,她似乎就被从耶格家赶了出来,卷着行李和铺盖,而孩子则留归父亲监护——虽然她获准有在种种极为严格的限制下看望孩子的权利。”

“可你不知道其中原因吗?”

阿瑟斯又在拇指指甲上划燃一根火柴,然后吹灭。“两人的破裂——或者不管你把那叫做什么——一如他们俩的结合,让人百思不解。她消失了几个月,一位我认识的医生告诉我,她那段时间在洛桑的内斯特勒诊所静修。但至于到底咋回事,她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从没那份勇气打听。我估计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就只有凯特的女仆柯琳了。每次我提及凯特小姐,柯琳的嘴闭得跟复活节岛上的石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