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凯特·麦克劳德(第11/15页)

“萨尔,我希望你别忘了五点钟在圣乔治宾馆你有个预约。907房间。他的名字叫沃森。”

“圣乔治宾馆!老天,”萨尔嘟哝道——他绰号叫“十分钱”,因为他的一样能耐:他粗短的鸡巴完全勃起时,粗得足够排列十个一美分的硬币——“是在布鲁克林区。我他娘的得在这样的天气,急匆匆赶去布鲁克林?”

“这是五十美元的约会。”

“希望不是要玩什么新花样。我玩不来新花样的。”

“不是什么新花样。也就一般的金色淋浴。那先生口渴了。”

“嗯,”萨尔一边说,一边走向屋角的冷水机,扯下一个迪克西纸杯,“我想最好是先把自己灌满点。”

“安迪!”

“是长官。”

“把你讨厌的口琴放口袋里去,让它在里面好好待着。”

“是长官。”

“你们这些违法分子在监狱都干这个吗?文身,学吹口琴。”

“我没有文身——”

“别顶嘴!”

“是,长官,”安迪恭顺地说。

布奇的注意力突然瞄向我;他那神情中又平添了一番洋洋自得,给人感觉他可能暗中知晓某种于我不利的凶兆。他按了一下桌上的蜂鸣器,然后说:“我想塞尔夫小姐这会儿已准备好接见你了。”

塞尔夫小姐似乎没察觉到我进门;她安坐在一扇窗前,背对着我,面向着瓢泼大雨在沉思默想。稀疏的灰色发辫盘在她窄小的头颅上;跟平时一样,她略显肥胖的身躯将一套蓝色毛哔叽套装塞得鼓鼓囊囊的。她正抽着一支小雪茄。她把脑袋扭了过来。“啊,哦,”她说,语音里带着德语腔的痕迹,“你全身湿透啦。这可不好。你没雨衣么?”

“我一直希望圣诞老人送我一件作为圣诞礼物呢。”

“这可不好,”她又重复了一遍,一面走向办公桌。“你一向挣钱不少。买一件雨衣肯定是没问题的。给,”她说着就从一只抽屉里拿出了两个杯子和一瓶她最爱的镇定剂——龙舌兰。她倒酒的当儿,我又在心里估量了一番这里的环境:如此的简朴,荒秃如一间忏悔室,没有任何的装饰,除了那张办公桌,几把直背椅子,一个可口可乐台历,还有整面墙的文件柜(我多想看看那里面都是些啥呀!)。目力所及之处,唯一一件轻佻的东西,就是塞尔夫小姐手腕上那只亮闪闪的卡地亚手表,完全跟这环境不搭调。我想不明白她是上哪儿弄来的这只表——或许是她的某位富有、感激的顾客送她的礼物。

“干,”她说,一口干了自己的那杯,身子同时一颤。

“干。”

“那么,”她嘴里吧嗒着那支小雪茄说,“你可能记起了我们第一次的面谈吧。当时你来这里应聘,打算做服务中心的一名员工。伍德罗·汉密尔顿先生引荐的——很遗憾的是,他已不在我们这里了。”

“哦?”

“因为他严重违犯了我们的规章制度。我要跟你讨论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她眯着那双苍白的日耳曼眼睛;我感到一种极大的不安,就像一位被俘虏的士兵,即将要接受营地总指挥的讯问。“我曾详尽地给你讲过这些规章制度;不过为了刷新一下你的记忆,我将再帮你回忆一下那些比较重要的条款。首先,我们的员工如果做出任何企图敲诈客人或使客人难堪的举动,都将招致严厉的惩罚。”

一个景象——一具被勒死的死尸漂浮在哈莱姆河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第二,任何情况下,员工都不得与客人直接接洽;所有联系,所有收费问题的讨论,都必须通过我们进行。第三,而且是尤其重要的一点,员工绝不准跟客户有社会交往:那类的事不合生意之道,而且可能导致非常令人不快的局面。”

她在龙舌兰酒杯里将雪茄浸灭,然后对着瓶口直接喝了一大口。“9月11日,你跟阿普尔顿先生有过一次约会。你跟他在他位于耶鲁俱乐部的房间待了一个小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