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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吞吐吐道:“是的——她有。一把小型自动手枪。”
“你在当地买的?”
“我——我根本不是买的。几年前在三藩市的一场派对上,我从一个醉鬼那里搞来的。当时他拿着枪到处乱挥,觉得这样很好笑。我一直没还给他。”他捏着下巴,指关节都白了才放手。“他没准连枪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都不记得了。就是一典型的醉鬼。”
“这也差不多太顺当了吧,”我说,“你能认出这把枪吗?”
他费劲地想了想,伸出下巴,半闭着眼。我又从椅背上回头看了看。有个老老头打呼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把自己弄醒了。他咳嗽了一阵,用枯瘦干瘪的手挠挠鼻子,从背心里摸出一只金表。他冷冷地眯眼看了一眼时间,收好表,又睡了。
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枪,放到金斯利手上。他痛苦地低头盯着它。
“我不知道,”他缓缓道,“像是像,但我分不清。”
“侧面有序列号。”我说。
“没人会记得枪的序列号。”
“不记得最好,”我说,“不然我就要有心事了。”
他的手握到枪上。他把枪放到屁股旁边。
“卑鄙小人,”他说,“估计他把克丽斯特尔给甩了。”
“我不明白,”我说,“你动机不足,因为你是个文明人。但她的动机是足的。”
“不是同样的动机,”他厉声道,“而且女人比男人冲动。”
“好比猫比狗冲动?”
“怎么说?”
“某些女人要比某些男人冲动。只能这么说。你要想事情是你太太干的,咱得有更好的动机才行。”
他转过头来与我对视着,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嘴角已经咬出了白色的牙印。
“我觉得现在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说,“我们不能让警察拿到这把枪。克丽斯特尔有许可证,枪注册过。他们会知道号码,哪怕我不知道。不能让他们拿到。”
“可福尔布鲁克太太知道枪在我这儿。”
他固执地摇摇头。“只好赌一把了。是的,我知道你在冒险。我不打算让你白帮忙。如果现场看上去他可能是自杀,我会叫你把枪放回去。不过听你的说法,不是那样。”
“不是。那得他一开始连着三枪打不中自己才行。可就算你多给我十块钱,我也不能掩盖一桩谋杀。枪必须送回去。”
“我想的可不止这个数,”他不动神色道,“我想的是五百块。”
“你花这么多钱想换来什么?”
他凑过来。他的眼神严肃、冷峻,却并不锐利。“莱弗瑞家里,除了手枪,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表明最近克丽斯特尔去过?”
“一条黑白连衣裙,一顶像贝纳迪诺的服务生说她戴着的那种帽子。还有一打我不清楚状况的东西。几乎肯定会有指纹。你说她的指纹没被采样过,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拿她的指纹去核对。她家卧室里会有许许多多。小鹿湖的木屋里也是。还有她的车里。”
“我们应该把车弄——”他开腔道。我打断他。
“没用的。别的地方多得是。她用哪种香水?”
他愣了片刻,神色茫然。“噢——皇家吉勒雷恩,香水中的香槟,”他呆板地说,“以前也用过一款香奈儿。”
“你的那玩意儿是什么味道?”
“是种西普香水。檀木香的西普水。”
“那边的卧室里全是这味道,”我说,“我闻着像便宜货。不过我也不懂。”
“便宜?”他说,我的话刺痛了他的心,“天哪,便宜?一盎司我们要卖三十块呢。”
“好吧,那玩意儿闻着更像三块钱一加仑。”
他把手重重地放到膝盖上,摇摇头。“我是在谈钱,”他说,“五百块。立刻就能开支票。”
我任由他的话像跟粘了土的羽毛般打着旋飘落到地上。身后一个老头儿颤巍巍站起来,乏力地摸索着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