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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第2/3页)

我并不惊讶,因为我的心中不再有任何惊讶,它们已经被我用完了。

她还告诉我,我离开公园两天后,“水星”就被拖出了访客停车场。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科拉松说,“突然之间它就不见了。”

我很想知道他们把“水星”弄到哪里去了。

“汽车被拖走后,大家都来到你们原先停车的地方,”科拉松说,“我在那里发现了一条完整的‘救生员’软糖,但我没捡走,它可能已经在那里待了十多年了。”

她的话逗得我哈哈大笑。

“那里还有一颗子弹,就在车底下的草坪上,”科拉松说,“我也没把它捡走。”

我知道那里有颗子弹,我妈妈和我一直在找它。就是它在我们的车上留下了一个弹孔和一圈火药的灼痕。

想到我们的车被拖走,我回忆起“别回来先生”睡在副驾驶、我们睡在后排座的日子,他是和我们共享“水星”车的唯一访客,知道躺在黑暗的“水星”车厢里、嘴巴里带着雷达杀虫剂的味道睡觉是什么感觉。妈妈和我那时候却不知道命运将如何回报两个无家可归者的这一次热情好客。

“那个鲍勃中士,”科拉松继续道,“他说一直有人被枪杀,这不算什么新闻,他说你妈妈是一只信天翁。就是那种鸟。”

“艾普尔·梅说什么?”

“我不记得了。诺埃尔说她全都看见了,但她没告诉警察。罗伯塔太太不希望疯子诺埃尔和警察说话,她会把事情搞混的。诺埃尔说午夜在敲门。”

科拉松来接我,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我要走了。但我首先需要做点事。我告诉她我们两天后离开。

“参观赛琳娜坟墓的意义可不一般,几乎像见到她本人一样。”科拉松说。

科拉松对赛琳娜了如指掌。她知道尤兰达·萨尔迪瓦——赛琳娜的经纪人,也是杀死她的凶手,尤兰达一口咬定她不是故意杀人,而是枪走火。科拉松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点38口径的左轮枪需要给予扳机十一磅的压力才能开火。

“开枪需要那么大的压力,不可能走火。”科拉松说。

我在科拉松的房车里和她一起擦枪的时候,她就说过,等到2025年3月13日尤兰达出狱的那一天,她会去找那个凶手,站在监狱大门口等着她。

“你打算对她说什么?”我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我会想出来的。”

“你不是要杀了她吧?”

“我没必要杀她,宝贝。自有别人代劳。也许我该问问她,她为什么不像个好拉丁人那样,抽赛琳娜几个耳光,为什么非得杀了她?谁会杀死一只夜莺?我倒要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你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早餐?”我问。

“这真是个漂亮的厨房。”科拉松站起来,摸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厨房台面说。她还打开了一扇柜门,往里看了看。

“瞧瞧这些巧克力和饼干,”她说,“这里的东西我全都想吃。”

我在厨房给她打下手,看着她炒了几个鸡蛋,给她倒了一杯鲜榨橙汁。

“我还得洗个澡,”她说,“好几天没洗澡了,游戏屋里没淋浴。”

“是的,当然,”我说,“我给你找几条干净毛巾。”

假如你是在一辆小汽车里长大的,肯定不会拒绝别人想要淋浴的要求。

“这座房子闻起来像橘子花,”科拉松说,“你发现了吗?”

“没有。”我说。

“真的。有人在这里洒了橘子花香水,洒得到处都是。”

等她吃完早饭,我带她去了我的房间,她冲了很长时间的淋浴。

她洗澡的时候,我从枕头下拿出那把枪,从我来到这里那天开始,它就在那里了。我把枪放进梳妆台的抽屉里。

科拉松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大毛巾。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里,看着科拉松和善的脸。

她曾把我从孤独之中拯救出来,带我离开那辆装满枪支的废弃房车,现在她又要把我从寄养儿童的悲惨命运中拯救出来。

科拉松醒了,睁开她棕色的大眼睛,直直地坐起来,拍了拍床垫,说:“过来和我一起坐。”

我站起来,坐到她旁边,她伸出胳膊圈着我,抚摸我的头发,亲吻我的脸颊和额头,搂着我前摇后晃,好像一把摇椅。我也任由她把我当成玩具娃娃。

“你有烟给我抽吗?”她问。

“当然。”我说。

我们肩并肩坐着,腿上盖着被单,抽着烟。

“你知道吧,我们不应该在床上抽烟的。”科拉松说。

“是的,我知道。”

“好吧,那就无所谓了,你只要知道就好。就像我知道我不应该吃太多的糖一样,我知道不应该,可还是照吃不误。难道医生真的以为你不会去吃冰激凌吗?简直荒谬,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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