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第3/19页)
“混蛋!”浣云举起木棍来,就要打过去,绍圣也抡起手腕,准备招架。宗淇抢先一步,一把拉过绍圣来,嚷着说:
“这算干什么?绍圣?又不是三岁孩子,还打架!别丢人了!”
我也走上前去,挽住气愤不已的浣云,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
“你老毛病又发了,何苦!幸好不是和那些同学们在一起,否则又要让他们来开玩笑了!来!赶快走吧,顶好赶在小朱他们前面到达,免得给他们笑!”
浣云跺跺脚,嘴里还在“混蛋、不要脸、阴魂不散……”地乱骂一通。一面跟着我往山上走。后面,宗淇也在劝着绍圣,绍圣像个漏了气的风箱,一个劲地从鼻子里大声地呼着气,就这样,我们穿出了森林,眼前陡然一亮,耀目的太阳光明朗地照射在岩石和青草上,疏落的树木一棵棵伸长了枝桠,点缀在苍绿的山崖上。
“噢!”浣云高兴地喊,“真美!真美!”
她把几分钟前的争执和不快已经完全抛到脑后去了。挥着木棍,她向前面连跑带跳地冲去,我也紧跟在后面。绕过一块大岩石,眼前是一片较平坦的山坡,长满了绿油油的草。我们从草丛中走过去,绍圣的气也逐渐平了。摘了一片树叶,他利用树叶来发声,嘬着嘴唇,做出各种不同的声音:鸟叫、鸡啼,甚至小喇叭的《慕情》主题曲都出来了,竟然惟妙惟肖。浣云好奇地望着他说:
“你是怎么弄的?”
“想学?”绍圣翻翻眼睛,“先缴学费,我教你作一个猫儿叫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浣云骂着,却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仍然走过去研究那片树叶。宗淇轻轻地拉了我一把,我放慢步子,和宗淇落在后面,让浣云和绍圣在前面两码远走着。宗淇望着我,笑笑,叹了口气。说:
“看他们两个,使我想起中国一句俗话。”
“什么话?”我问。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说,握住了我的手,深深地注视着我,轻声说,“润秋,我们也是!”
我心中一阵激荡,把眼睛望向山谷,和那一片浓郁的绿,我一声不响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又叹了口气,说:
“润秋,你还是没有谅解我。”
“算了,”我说,“别谈那些,我们只管爬山吧,说起来好没意思。”
“你总是这样,”他蹙蹙眉,“避而不谈,让误会永远存在那儿算什么道理?我告诉你几百遍了,那是我的表妹!……”
“从香港到台湾来,香港保送她来进台大,她不愿住宿舍,要住在你们家里。”我打断他的话头,接着他说下去。
“不错,她刚来,对什么都好奇,我陪她逛逛街,看看电影,这是……”
“义不容辞的!”我代他说。
“唔,润秋,”他哼了一声,“你想,我有什么办法?妈派给我的好差事,我又不能不去……”
“好了!好了!”我不耐地说,“别谈了好不好?你是迫不得已,是不是?我不想谈这件事,一点都不想谈,你陪你表妹去玩,关我什么事呢?你根本犯不着向我解释,我对这件事毫无兴趣!我告诉你,真的毫无兴趣!”
“你别这样说行不行?”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你的脾气我还会不了解?你这样跟我生气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你想,那是我表妹,仅仅是个表妹……”
“而且是从小有婚约的!”我冷冷地说。
他像受了针刺般直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紧紧地盯着我说:
“你听谁说的?”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挣开他,淡淡地说,“你和你表妹的事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她在香港的中学里就是校花,对不对?你倒真是艳福不浅!”
“润秋!你存心怄我!”他涨红了脸,“别人不了解,你总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