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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东京梦华 第十折 眼前便有千里愁(上)(第2/6页)

话虽如此,李希茗仓促间想到的几个点子都没法两全其美。她自中郁结,自责道:“江湖风波险恶,所以武林世家从来不禁未婚夫妻一起行走,只盼着孩子们情投意合,将来也好相互扶持。现在看来,纵容你们不守礼法规矩,反而误了你们。”

观音奴明白母亲的意思,却不畏俱。她想起回东京时,他在马车里掌着自己的颈项辗转亲吻,青榄的味道在唇齿间缠绵,如许甜蜜,如许羞人;再想到他也是这么吻着卫慕银喜,跟她做了更亲密的事,当时的甜蜜就成了痛苦,惹歪就成了怅恨。

观音奴咬着嘴唇,压下怒痛交织的心火,喃喃道:“跟他好过,我不后悔,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他。姆妈不用烦恼,我没做错什么,也不怕世人毁谤,只要姆妈相信我就够了。”

李希茗见她嘴唇上齿痕宛然,不由苦笑。她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弹精竭虑,左挑右选,末了却成为一场笑话。女儿的个性这么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不知道将来的归宿会落在哪里,让做母亲的不能不想,不能不愁。

观音奴强颜欢笑,李希茗温言劝慰。都想宽对方的心。母女俩絮絮地说了半日,观音奴才从青木院告辞。

行过光浮台时,恰好遇到沈皓岩。观音奴加快步伐,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她只伯慢得一刻,眼里涌出的泪水就会被这负心之人看到。

她依然记得他的承诺:“我只喜欢你,胜过一切人,不论你是夜来,还是观音。”

她依然记得自己的誓言:“皓岩,我会嫁给你,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我会嫁给你,虽死不离。”

彼此以十二分诚意许下的白首之盟。如今已成飞灰。被心上人背叛的痛苦,像噬心虫一样毫不停歇地啃噬着她,让她在长夜里睁着眼睛等待天明,让她咽下的每一口食物都像是最苦的药……这样的痛苦,每见他一次,就加深一次。

如果她愿意向他伸出手,这深浓的痛苦和同样深浓的依恋就有了承载,可是她不能。

沈皓岩望着观音奴的背影,绝望地蒙住了眼睛。

事到如今,他连看一眼心上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哪怕他只有些微动情,观音奴黑白分明的凤眼也会凹下去,变成卫慕银喜那双妩媚含情的杏核大眼;新鲜樱桃似的嘴唇则会鼓起来,变成卫慕银喜那饱满靡丽的丰唇;苗条柔韧的柳条身段亦在刹那间变形,成为无处不风流的玲珑身姿……就像是卷成丁香结的绿蕉叶,忽忽地一展开。竟成了合露凝香的红玫瑰,这过程有条不紊地展现在他眼前,惊悚中只感到说不出的悲凉,说不出的痛悔。

就算她肯回头,就算他们还能在一起,他也永远失去她了。

沈皓岩在原地伫立良久,嗒然若丧地走进青木院。李希茗召他问话,除了画魂大秘仪,他与银喜的纠葛全无隐瞒,坦诚的态度终于令李希茗的脸色缓和过来。

但很快,李希茗轻轻吐出的问话像雷一样劈中了沈皓岩,将他震得魂飞魄散,“皓岩,这位夏国的姑娘长得很美吧?就像你的……”她顿了顿,“十三姨?”

李希茗没有半分尴尬,平静地道:“你从来不近女色,不管近身侍从还是粗使仆役都是用的男子,自律到这种程度,我反而有些担心。追查下来,不是因为断袖之癖,而是少年人被无形妇人蛊惑,这自然不能怪你。相反,你得了教训,夜来得了好丈夫,我得了好女婿,实在是皆大欢喜的事。”

她的声音越发温和下来,“现在看来,是我相错了。你平时太压抑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失控。我实在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夜来的态度,想必你也清楚,为今之计,希望你保持沉默,由我来安排,体面地解除夜来和你的婚约,毕竟两家的名声要顾,夜来和你的名声更要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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