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瘟疫(第3/7页)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要再下一局补救你的名誉吗?毕竟,第二局里我应该没法使用同样的诡计了。”

我翻身侧躺着,面对着墙壁,无眠地凝视着房屋的木材。每根木材上都有斧头砍出来的翅膀形状的印记,它们规则得就像沙滩上的细纹,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光。

我试着无视背后他们的谈话,让自己沉迷于回忆詹米把树皮劈掉,把木材砍成方形;回忆我们躲在未建成的墙壁下,我在他臂弯里睡觉;回忆房子在我四周升起,它作为詹米怀抱的永久化身,将我包围在温暖和安全中。这个场景总是让我感觉安全和宽慰,即使我独自在山上时,我也知道他建造的房屋在保护着我。

我躺着不动,心想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者,不是怎么了,而是为什么。我现在确实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在妒忌。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现在感受到它,让我大吃一惊。我翻身平躺着,然后闭上眼睛,试着屏蔽他们低声的谈话。

我只觉得约翰勋爵彬彬有礼。实际上,他还聪明、体贴、特别有魅力。听着他与詹米聪明、体贴、有魅力地谈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得在被子下面握紧了双手。

你就是个笨蛋,我凶狠地对自己说,你到底怎么了?我试着放松,闭着眼睛用鼻子深呼吸。

当然了,有部分是因为威廉。詹米特别小心,但是我见过他放松警惕看威廉时的表情。他的整个身体洋溢着羞涩的喜悦,自豪中混杂着胆怯。那个场景让我心里十分难受。

他绝对不会那样看他的第一个孩子布丽安娜。他永远不会看到她。这不是他的错,但是这显得那么不公平。与此同时,我几乎不能怪他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时感到开心——我确实没有怪他,我坚定地对自己说。我特别渴望去看威廉,看他那张与布丽安娜相像的醒目、俊俏脸庞,而这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与詹米无关,与威廉无关,与把威廉带到这里来的约翰·格雷无关。

他为了什么?从最初见到他们时的震惊中缓过来后,我就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约翰·格雷到底想做什么?

去弗吉尼亚料理庄园的说法或许是真的,或许只是借口。即使真有那么一回事,来到弗雷泽岭也要绕很远的路程。他为什么如此大费周折地把威廉带来这里,而且还冒着很大的风险?威廉并不知道伊恩所注意到的那种相像,但是如果他其实知道呢?对于格雷来说,重申詹米对他的义务,就有那么重要吗?

我翻身侧躺着,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们坐在棋盘边上,红色的脑袋与金色的脑袋都专心致志地埋着。格雷把马挪了一步,然后搓了搓脖颈,向后坐了回去,满意地微笑起来。他长得好看,体格纤细而精致,但是脸庞显得刚硬,轮廓分明,而且他还有一张漂亮而灵敏的嘴巴,无疑会有许多女人羡慕。

格雷甚至比詹米更会掩盖表情,我今天还没有见他露出过显示自己有罪的表情。不过,我在牙买加见过一次,所以很确定他对詹米的情感的本质。

但是,我也很确定詹米在这方面的感情。我心中的缠结缓和了一点,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无论他们下棋、喝酒、聊天到多晚,詹米最终上的是我的床。

我松开了拳头,隐蔽地在大腿上揉搓手掌,才惊讶地意识到为什么约翰勋爵会如此强烈地影响到我。我的指甲在手掌里抓出了几个微小的月牙形痕迹。在好几年的时间里,每次我吃完晚饭,每次弗兰克“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我都要把这些月牙形痕迹揉搓掉。在好几年的时间里,我经常独自睡在双人床上,在黑暗中十分清醒,指甲抓进双手,等着他回来。

他确实会回来。值得表扬的是,他总是会在天亮前回来。我有时候会冷漠、责备地蜷着身体背对着他;有时候会猛烈地把身体挤向他,以这样的方法去挑战他,无言地逼迫他拒绝我的挑战,证明他自己身体的清白——这就像是决斗审判。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接受挑战。但是这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