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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会儿,飞黄腾达的代价实在太重了。

卢马没想到,自己居然可怜起寇赈来。可是此刻这人一会儿看看邬童,一会儿又慢慢转头看看殿前侍卫,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卢马心想,如果有谁看见眼前这一幕却无动于衷,那他一定是个铁石心肠,而且毫无教养——一定是个番子。也许,正是这份恻隐之心,让他不能见容于这大殿,不能见容与这世上。

“来人,把邬太尉拿下。”太宰声音扭曲地叫道,“把他投入大牢,好叫陛下遂意。”

“遂意”也不是个合适的字眼。卢马一边想,一边垂下眼睛,再也没抬起来。

众人在城南提刑大人的家里。任待燕不等主人倒酒,就自己走过屋子,抓起酒壶满饮三杯。王黻银喜欢喝热酒,酒很烫,差点儿烫坏任待燕的舌头。

“他别无选择啊,”提刑大人反复念叨,“太宰他别无选择。”

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让王黻银一直抖到现在。大家都是这样。赵子骥早就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

“这都不重要了,”任待燕对提刑大人说,“到最后也没照他说的办。”

“我猜,他知道会这样。”

任待燕又倒了两杯酒,给另外两位一人端去一杯。他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而且这里也没有别人。任待燕仍然心有余悸。赵子骥心不在焉地端着杯子,却没有喝酒。任待燕抓着他的手,把酒送到兄弟的嘴边。“快喝,”他说,“这是命令。”

“掌管五万兵马的禁军都统制的命令?”

任待燕扮了个鬼脸。如今他已经擢升为都统制,这也是让他害怕的一部分原因——让他感觉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对,给麾下两万五千禁军副都统制的命令。”他看着子骥把酒喝了,又转身对提刑大人说,“你说‘他知道’,什么意思?他叫人把邬童投入大牢——”

“官家则下令,事情一旦弄清楚就将他枭首。这邬童先是兵败厄里噶亚,又弄出这么件事,躲不过啦。谁也救不了他了。除非,你那……”

“除非我那都是胡说八道。那我就该脑袋搬家了,而且,大人替我说话,想来也是在劫难逃。喝酒吧。”

“你没胡说吧?”

任待燕耸耸肩。“老头子没道理想让我死。今天早上的所有事情都让我不高兴。包括脱掉上衣,眼看着官家下来看我的后背。不过我敢打赌,沈家槐树的故事是真的。”

“拿命赌?”王黻银一边说,一边挤出一丝笑容。任待燕看见,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已经赌上了。”

那一丝笑容也退去了。

“等到明天晚上,要不后天,一切就见分晓。”

任待燕点点头。“然后邬童就没命了。太宰会怎样?”

提刑大人抿一口酒。“要我说吗?不会怎样。官家知道他早就不过问‘花石纲’了。而且官家需要他。他想要跟阿尔泰人结盟。”王黻银看看任待燕,“你也想。”

任待燕叹了口气。“我只想收复故土。我才不在乎跟谁结盟。我只是个当兵的。”

“你当上都统制了。可不只是个兵。”

“却被派往错误的地方。”

赵子骥插嘴道:“你真觉着他们会立刻派你攻打南京?哈,当然不会啊,待子。”

现在只有赵子骥才会叫他小名。任待燕摇摇头。“我知道。可我怕——”

“你怕不管派哪个老朽领兵,其结果都跟邬童一样糟。”王黻银说,“你知道吗?没准儿真会这样!我军会在北方蒙受耻辱,并且自暴其短。然后会怎样?”

任待燕穿过屋子,又去倒酒。他拿起酒壶,又喝了两杯。他把酒壶放回暖酒炉上,又用火钳拨了拨煤块,免得酒烫过了。他转过身,面对另外两位。

“然后,等来年夏天,咱们就会真的有麻烦了。就只有寄希望于太宰善于外交。与此同时,我和子骥要想办法打造一支奇台长久以来最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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