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5/25页)
“我真是无法相信,”弗拉纳根说,在宝拉刚到时他就已经这么说过了,而且是一字一顿地说,“他就像我的儿子一样,你知道,我真是不敢相信。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足球运动员身上的。他们可能摔断骨头,拉伤肌肉,韧带突然断裂,但不会中毒。我简直无法相信。”
宝拉任他在那儿发狂,一直等到他平静下来才开始提问。她习惯等待,也非常擅长等待。没人比宝拉更擅长审问的艺术,这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她对何时开始何时停止了如指掌。所以她一直等到马丁·弗拉纳根发泄完怒气安静了,额头靠在窗户冰凉的玻璃上,双手放在窗架两边的墙上。她可以看到他脸的倒影:痛苦而憔悴。
“罗比·毕晓普最初表现出生病征兆是在什么时候?”她问。
“周六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在主场比赛前一晚都会待在维多利亚大楼里。”弗拉纳根将一边肩膀抬高。“这是监控他们的方式,你知道,他们大多数人年轻而愚蠢。如果不用绳子把他们拴牢,他们会一直在镇外晃悠。我有时候想,我们应该给他们佩带电子标签,就像给猫啊狗啊恋童癖啊这些上的那些一样。”
“是罗比·毕晓普说自己生病的吗?”
弗拉纳根吸了下鼻子。“他来到我的桌前,我正和我的助手杰森·格拉哈姆和理疗专家戴夫·卡莫特斯黑德在一起。罗比说他身体不舒服,胸部发紧,出汗,发烧,而且还感到关节疼痛,就像得了流感。我让他吃完早饭后回房间,告诉他我会让小组医生过来给他看看。他说他不饿,然后低着头走上楼梯。”他摇着头。“我无法相信,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周五晚上,他肯定没有到镇上去?”
“当然,他同帕尔斯·阿利诺维奇住一个房间。”他转过来看着宝拉,沿墙边蹲下来。“那个守门员,你知道,自从布拉德菲尔德第二赛季后他就和帕尔斯住在一起。罗比经常说帕尔斯是个无聊的混球,因为他晚上从不溜出去鬼混,而且他还不许罗比这么做。”
“我对此有点茫然,”宝拉说,“我不是特别清楚罗比的病情有什么特殊,也许你可以帮我回忆一下?那么,从周四早上开始?”宝拉不确定蓖麻毒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发作,但是她认为投毒时间应该不早于周四。
“我们周三晚上参加了欧洲足球协会联盟杯的比赛,所以他们周四上午放假。罗比来看理疗医生,因为他的脚踝被撞了一下,有点肿但不是很严重,但是他们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在意。这是他们的生计,你知道。总之,十点半时我就以为他回家了。他在千禧区有一套公寓,就在首领广场隔壁。他在周四下午出现并参加了训练。我们只做了一个轻松的训练课程,你知道,比起战略来,我们更关注技巧。我们下午四点半结束训练,我不知道他在此之后做了什么。”
“你知道他如何打发业余时间吗?”就像你的儿子一样?宝拉嘲讽地想道。罗比·毕晓普大概二十六岁,但是他如果和她根据小报上了解的大多数足球运动员一样,那么他也有可能发育受阻,从十六岁开始就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而最不可能了解他生活方式的人就是他的父母。
弗拉纳根耸耸肩。“他们都不是孩子了,你知道,我不像其他经理人。我不会冲进他们的家,关掉音响,然后把女朋友赶出去。我们的规矩是在比赛前一晚不能出去,但是除此以外他们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他又摇了摇头,“实在是无法相信。”
“那么罗比都喜欢做些什么呢?”
“他住的地方有健身中心,地下室有一个标准的游泳池。他喜欢游泳、洗桑拿放松之类的活动。他同菲尔·坎普希是好朋友。菲尔在荒郊边上有一块地,他们常一起去那里钓鱼和打猎。”弗拉纳根直起身来,再度开始不安。“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