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5页)
“对;我想知道,你可听到有什么工作,可以让我去申请吗?”
“三个星期以前,我给你找到了,或者不如说给你想出了一个工作;可是你在这儿,看上去既有用处又很高兴——因为我的两个妹妹显然都喜欢你,跟你在一块,她们感到特别愉快——她们不久以后就要离开泽庄,你也就不得不离开这儿,我觉得在那以前,破坏你们的融乐气氛是不合适的。”
“现在她们还有三天就要走了吗?”我问。
“对;她们一走,我就要回到莫尔顿的牧师住宅去了;汉娜将跟我一起去;这所老宅子就要空关起来了。”
我等了几分钟,指望他会把刚开始的话题继续下去;可是他的思路似乎已经转到其他方面;他的神情表示出他的心已经不在我和我的事情上了。我不得不叫他回到我必然密切关心的题目上来。
“你想到的是什么职业呢,里弗斯先生?我希望,耽搁了这么久,不至于使得到这个工作增加困难吧。”
“啊,不;因为这件事只决定于由我给予,由你接受而已。”
他又停了下来;似乎有点不愿意谈下去。我变得不耐烦了;我的不安的动作,盯着他脸瞧的急切和逼迫的眼光,像话语一样有效地向他表达出了我的心情,而不像说话那么麻烦。
“你不必急于听,”他说;“让我坦白告诉你,我没有什么合适的或者有利的事可以建议。在我解释以前,请你回想一下我说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声明:如果我帮助你,那也只能是像瞎子帮跛子那样。我穷;因为我发现,等我把我父亲的债还清以后,留给我的全部遗产将只有这所快要倒坍的田庄、它后面的一排枯萎的杉树,前面的一块沼泽地连同那紫杉和冬青。我出身卑微,里弗斯是个古老的姓氏;可是仅有的三个后裔当中,有两个在陌生人中间当下属糊口,另一个认为自己远离家乡——不仅是终身离开,而且至死都是这样。对,还认为,不得不认为,自己受到了命运的器重,只盼望着这样的一天到来;到那时候割断世俗联系的十字架将放在他肩上,那位自己也是最卑微的成员之一的教会战士的首领将会说:‘起来,跟着我!’”
圣约翰像讲道似地说出了这些话,声音平静、低沉,脸颊并不发红,眼睛闪闪发光。他又接着说下去:“既然我自己贫穷,卑微,我就只能给你一个贫穷、卑微的工作。你也许甚至会认为它是降低身份的——因为我现在看得出,你的习惯是世人称之为文雅的那一种;你的趣味偏向于理想;你所交往的至少是受过教育的人——但是我认为,只要能改善我们的种族,没什么事是降低身份的。我认为一个基督教劳动者被指定耕耘的大地越贫瘠,越没有收成——他的辛勤劳动带来的报酬越少——荣誉就越高。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命运是先驱的命运;而最早的福音先驱是使徒们——他们的首领就是救世主耶稣。”
“哦?”他又停下来的时候,我说,“说下去。”
他在说下去以前,看了看我;的确,他似乎在从从容容地阅读我的脸,仿佛脸上的五官和线条是书页上的字似的。这样仔细察看得到的结果,有一部分在他接下来说的话里表达了出来。
“我相信,你会接受我提供给你的这个职位,”他说。“暂时担任一个时期;但不是永久担任,正如我不会永久保持英国乡村牧师这个狭隘的、使人思想狭隘的——平静的、隐蔽的职位一样;因为你的性情中也有跟我的性情中同样不利于静止的成分;不过是属于另一种类型。”
“解释一下吧,”他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我催促他。
“好,你会听到我的建议是多么可怜——多么微不足道——多么束缚人。如今,我父亲已经去世,我可以自己作主了,我不会在莫尔顿待多久。也许在十二个月里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在我待在这儿的时候,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改善它。两年以前我来的时候,莫尔顿没有学校,穷人的孩子毫无进步的希望。我给男孩子们办了一所学校;现在我打算再给女孩子们办一所。为了这个目的,我已经租了一所房子,还有一所和它相连的两间房间的小屋,让女教师住。她的薪金将是三十镑一年;她的房子承蒙一位女士,奥立佛小姐的好意,已经布置好了,家具虽然简单,但是尽够用了。奥立佛小姐是我教区里惟一的富翁,山谷里那家针厂和铸铁厂的老板奥立佛先生的独养女儿。这位小姐还给一个从济贫院找来的孤女付学费和衣服费,条件是这个孤女要帮女教师干些家里和学校里的杂活,因为女教师忙于教书,不会有时间亲自来料理这些事。你愿意当这个教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