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第4/20页)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这首诗的名气有多大?后来,西川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有人知道德令哈,是因为读了海子的‘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姐姐”,写的是那个内蒙古女孩还是另有其人?
从这首诗也可以看出,虽然西川与海子是多年好友,而且时常交流,但他们的诗歌风格几乎没有交叉。海子飘逸、热烈,有飞蛾扑火般的激情;西川则相对冷静、节制,如智者般淳厚。倒是骆一禾的短诗与海子的追求较为接近,从总体而言,骆一禾的诗歌佳作数量不如海子和西川,但骆一禾作品中的稳重和淳厚似乎也为他的两个挚友所不及。
这一次去西藏,海子背回了两块重达二十公斤喇嘛教石头浮雕。海子死后,这两块石雕作为海子的遗物被托运回老家,镶嵌在他的坟墓上。
据《中国新闻周刊》载,从西藏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海子都十分兴奋,曾向一位同事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西藏之行,“他说到自己没带多少钱,是蹭火车回来的”。而那个时候,海子已经不能继续教他最开始教的美学,而是改教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显然,他并不喜欢这门课程。一个学生在回忆文章里写道:“在第一节课,他聊了不少佛教的内容,还有他去西藏的见闻,其中有:一个喇嘛当众用利刃切开自己的腹部,整理肠子肚子后又把切开的部分合上,整个过程一滴血也没流。他说他道家的小周天练通了——就是从脑顶到尾骨,再从尾骨到后脑的一个逆时针的一个管道,练通了的人就可以在这个管道里运气……”
1989年3月26日,海子自杀。人们在他身边发现了四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
关于海子去世前两天的行踪,目前流行比较广泛的是西川在《死亡后记》中的记述:“海子大概是25日早上从政法大学在北京学院路的校址出发去山海关的。那天早上我母亲在上班的路上看到了从学院路朝西直门火车站方向低头疾走的海子。当时我母亲骑着自行车;由于急着上班,而且由于她和海子距离较远,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海子,便没有叫他。现在推算起来,如果那真是海子,那么他中午便应到了山海关,我想任何人,心里难处再大,一经火车颠荡,一看到大自然,胸中郁闷也应化解了。看来海子是抱定了自杀的决心。他大概在山海关溜达了一下午,第二天又在那闲逛了一上午,中午开始沿着铁道朝龙家营方向走去。”但西川的这段文字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从文字中的的两个“大概”和一个“不敢肯定”及“推算起来”可以得到证明。
而据刘明清了解的情况,海子3月25日晚上住在学院路的政法大学(政法大学在学院路、昌平两地办学)集体宿舍,和其他单身青年教师一样,海子只是在周末才回到位于昌平校区的家里。那个晚上,海子就睡在刘明清的同学上铺。半夜12点到1点时,海子突然起床叫嚷,将其他人惊醒。有人问他怎么回事,他回答说做了一个噩梦,叫别人继续睡觉。第二天早上,人们起床后发现海子不见了。
如果刘明清的叙述是真实的,那么海子应该是3月26日凌晨才赶往山海关的,西川母亲25日上午看到的就不是海子。当然,无论西川还是刘明清的说法,都是“大概”,真实情况如何,可能只有天堂里的海子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