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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用剪刀剪下MITSUKO的部分,付之一炬。

之后,尽管为时略晚,我终于开始去东京市中心的平面设计学校学习。我决定如姐姐所说,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或许原本就是为了守护母亲才拥有的能力,在母亲死后,我看到幽灵的能力急剧减退。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那种胳臂起鸡皮疙瘩般的感觉已难得一现。

从平面设计学校毕业后,我进入一间制作广告单的小公司上班,从此开始独立生活。不久我遇到了后来的丈夫,步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可是只有一件事,我始终念念不忘。

杀死母亲的,真的是姐姐吗?

虽然我深信如此,但只要没有听到姐姐亲口承认,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如果真的是姐姐干的,我要向她道歉,让她一个人背负了如此沉重的罪责。

但姐姐是不会轻易告诉我真相的吧。至少在杀人罪的时效过去之前,我不可能探问出什么。

所以我等了十五年。这期间,我和姐姐都已为人母,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彼此联系也渐渐少了。但在我心里,一直默默数算着可以听姐姐说出真相的日子。

母亲去世十五年后,我和姐姐终于久违地相聚。我们都成了漂亮的阿姨,却也因此一见面就重拾儿时的亲爱,仿佛那段关系紧张的时期从未存在过一般。

“姐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聊了一阵闲天后,我终于问出藏在心里十五年的疑问。可是姐姐的反应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是在骗你……杀死妈妈的不是我。不止如此,我还以为是你下的手。”

姐姐说,母亲过世那晚,她闷在自己房间里喝酒,然后一夜酣睡到天亮。

“那么,妈妈确实是自杀?”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问才知道,姐姐也对母亲背上插着水果刀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这取决于你怎么想了,一切皆有可能。也许是爸爸回来干的也未可知。”

我细问究竟,原来那天父亲的出差纯属谎言,其实是在一个女人那里过夜。

“说不定是你和妈妈说的MITSUKO变成我或你的样子干的,当然也有可能正如警察调查的结论,是行为怪异的自杀。或者就像你认为的,是我喝醉酒后下的手,然后忘得一干二净。”

“忘掉?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人忘得掉呢?”

我觉得姐姐的话太匪夷所思,忍不住插口说道。但姐姐只是浮起一抹虚无的笑意,并没有立刻反驳。

如今想来,那句话一定是她的复仇——姐姐沉默了许久,终于宛如念咒般喃喃低语:

“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尤其是你。”

“什么意思?”

“你肯定全忘了吧。毕竟那种药对孩子来说,是剂猛药。”

“药?”

我隐隐感觉到还是不问为妙,可是却按捺不住自己。

“你啊,八岁的时候患了和妈妈同样的病,几次住院治疗。不过医生说,在你的记忆里,多半以为自己是因为别的病住院。因为那种药本来就有导致记忆障碍的副作用,通常不用于儿童。”

“和妈妈……同样的病?”

那一瞬间,我觉得许多事情都有了答案——尽管厌烦我们,姐姐却没有离开,就是因为要照顾我和母亲。

“佳奈子,不用担心,一切都结束了。你的病应该也不会再发作了……一切都结束了。”

听着姐姐的话,我想起了月光映照下母亲的遗体。

我并没有亲眼看到那景象。明明没有看过,为何却如此鲜明呢……

“佳奈子,让你久等啦!”

姐姐和往常一样,晚十分钟才到约定的地点。总觉得每次见面,她都又胖了一分。

“哟,你染头发了?”

我一说,姐姐顿时喜形于色。

“是啊。因为很多白头发……反正染都染了,不如染得出挑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