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马季老师二三事(第3/10页)

我立马回去就和单位工会主席说我要调走。老主席姓王,叫王振奎。他对我印象相当好,一听说我要走,就劝我说:“我就要把你调成干部了,你怎么又要走了?你要走可不行,我这儿不能没有你。”我那时候也很为难,后来老主席说:“你跟我说说,打一个比方,你去那里能起到什么作用?如果非常重要,我也不拦着你。”我谦虚谨慎地一想,这让我怎么回答?也是话赶到这儿了,为了说明自己在相声方面的位置,我说:“您知道打篮球的穆铁柱吗?”他说:“知道。”我说:“我就是这里边的穆铁柱,属国家队的!”老主席一听愣了一下说:“你要是这么说,我不能留你了。行,那你走吧。”答是答应了,但是,老主席掏出一张公用月票说:“限你一天之内办成,办不成你就不能走了。因为我给你转干部的报告限明天送到。”

我没有什么余地了,拿到月票后,先是给广播说唱团管干部的牛副团长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在首钢厂东门门口见面。那天满有意思的,两个人没有见过面,像地下接头似的,说好手里都拿着《北京日报》做标识。见了面后,牛副团长提起了往事,他说:“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我知道你,你还记不记得1976年我们团要调你你没来的事?”我想起来了,那还是我在首钢宣传队的时候,有一天从二炮文工团复员到首钢的女歌唱演员张晓东对我说:“广播说唱团要调我们俩去。”我说:“我到那里干什么呀?”张晓东说:“我去唱,你去吹笛子。”我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后来,张晓东又问了我两次,我都没有答应。张晓东说:“人家都问了三次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想起了这件事牛副团长埋怨道:“那会儿调你你不来,现在你又想来了。”我一个劲儿地解释,说:“那会儿调我是吹笛子,1976年我身体不好,刚做了胃切除手术,伤了元气去不了。这次是马季老师让我来写相声的。”牛副团长又说:“你那会儿来就好了,那会儿好办手续,现在有点难,要不你先来。”我想起马季老师临走时嘱咐的话,办手续就让他们马上办完不能拖,一拖就办不成了。我对牛副团长再一次强调手续一次办齐的要求,看到牛副团长面带难色,我赶紧给马季打电话求助,但是,马季老师已去湖南,联系不上了。我实在无路可走了,眼看自己去不了广播说唱团了,这张月票还在手里,想起北京曲艺团也正在要我,我赶紧找到了北京曲艺团的相声演员史文惠,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他。史文惠一听放下手里的事,带着我上西单剧场。当时团领导正在开会,团长于真听后觉得事情紧急,告诉史文惠别让我走,一定要等着她。散了会于真马上见了我,并对我说:“别犹豫了,就上我们团来吧。我们团实力不比别的团差。”我一想只能这样了,就把那张月票还给了老主席。老主席也不懂什么广播说唱团和北京曲艺团,以为就是一个团,对没有留住我深感惋惜。

其实还有一关没有过,那就是老厂长钟德贵始终没有松口。事有凑巧,老厂长那几天出差没在单位,由李庭来副厂长主事,他不知道钟厂长不同意。我到厂部找他,他说:“这是个好事,我早看出你是个人才,别在咱们厂窝着了。”就这样很痛快地签字批准了。据说后来钟厂长回来还找我呢,听说走了一声叹息!

11天后,我的人事关系调进了北京曲艺团。接我那天也有意思,那年头北京曲艺团也很穷,有一辆北京吉普,于团长派人开着那辆旧吉普来到首钢动力厂,把穿着一身破工作服的我拉到了北京曲艺团。

等20天后马季回来了,发现我已经到北京曲艺团了,他感到非常遗憾。唐杰忠老师等人也常与牛副团长开玩笑说:“你看就是你把廉春明放走了,找一个写相声的人才多难呀!这真是好不容易养活一孩子让猫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