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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诊断并没有让我很吃惊,关于我的症状,我们已经讨论了许久。我觉得有一堆人在我的身体里,每个人都在说话:一个人想让我去看电影,另一个人想让我待在家里。用“一部分”这种词让我觉得还算正常,我知道我分裂出的各个部分让我看上去有些不同,我知道自己的意识并不是完整的,也知道某些用西班牙语表达的想法跳出脑海不太正常,我知道大多数人不会在安全的情况下觉得害怕或者呼吸困难。但是我们从来没有称这些症状为DID.

萨默医生说到以前被称为多重人格障碍时,我既震惊又害怕,像女巫一样吗?我像是《三面夏娃》(The Three Facesof Eve)里的女主角一样吗?我有些头晕,我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一个疯子?我是什么?我很害怕,我害怕别人知道我有心理疾病。听到这个诊断时,我不再认为自己又聪明又有创造力了,虽然萨默医生一直努力想让我明白,我发展出了惊人的适应力和存活技巧,但我已经不再那么想了。

我很害怕,也很羞愧,“多重人格障碍”在我脑中回荡着,我想着人们会以各种方式嘲笑和排斥患多重人格障碍的人:他们被锁在精神病院,他们是真正的病人。我不要成为别人的笑料,我是一个律师,我在美国司法部工作。我想得越多,就越绝望,如果我的领导知道了怎么办?他们会对我进行安全调查,我会失去一切。我的领导可以看到我的医疗记录,为了申请美国残疾人福利,我已经提交了所有医疗记录,无论如何,他们最后都会发现的。他们会怎么做?工作上的同事看上去很尊重我,我在这个位置上太年轻了,我是一个成功人士,他们现在会怎么对我?

我的朋友们现在会不会不理我了?我已经被官方证实为“疯子”。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会伤害他们的小孩?这个念头让我崩溃,我被各种各样的恐惧震慑住了,它们通通都浮了上来:大卫会怎么做?他会怕我吗?他会离开我吗?我不可以没有大卫。我很害怕失去我努力得来的一切,那些让我觉得舒适安全的东西。这不是我的人生,这不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