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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上了旧便装,带着围裙。“妈妈,今天是我的生日,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我这样说着,她的脸更加冰冷。我听上去那么可怜,但是她依旧在忙碌,她走过来给我一个简短的拥抱。“这是你的拥抱,奥尔加,现在离我远一点。我在做你的生日晚餐,如果你还想要拥抱,去找你父亲,或者你可以去后院跟哥哥们玩。”透过窗子,我看到哥哥们正在踢足球,他们扭在一起。我不想在艾利克斯玩摔跤的时候与他一起玩,他对我比对麦克还要粗鲁。

我静静地走过门厅上楼,希望不要惊动父亲。但是到达楼梯顶层时,我看见父亲也走上楼来,他正在盯着我。我听到血流加速流过我的大脑和耳朵的声音,我跑进房间,钻进床底。在我靠近墙壁之前,我感觉有人抓住我的脚往外拖,我抓住箱子试图不被拖出去,但是都没用,父亲在我的胃部踹了一脚,我感到一阵剧痛,只能松开手,我脸朝下被拖出床底,我觉得已经无法呼吸了。我很害怕,躲进了自己的最深处,脑袋里像塞满了棉花一样。

某部分的我知道如果我坚持抵抗,父亲的强奸只会持续更长时间并且让我更加痛苦,那一部分参与进来,让我放弃抵抗。更多更复杂的部分发展出来帮助我减少痛苦,这些相互关联的部分可以辨别解读父亲的表情。

在天花板上,我看到父亲又踢了我。其中某个部分正在替我面对他,它知道我必须停止抵抗,不然我会被伤得更重。我麻木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并且叠好,没有任何情绪地爬上床……

“你是邪恶的,奥尔加。看见了吗?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我知道你喜欢。”我在天花板上,听着他的话,看着我做的事,我的大脑仁慈地将这些记忆自动分成许多部分,放进相互关联的房间里。我知道我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才能得救,为了让自己更轻松点,我只能给他行方便。

父亲结束后,他穿上裤子轻轻地拍打着我,他说着以前经常说的话:“每年我都会给你这个生日礼物,这样你可以记住你就是个婊子。”

我看着他离开房间,慢慢地爬起来。我的眼睛无法控制地左右晃动,现在我明白那是一个信号。在我没有觉察的时候,我的意识非常活跃:新的部分在形成,正在出现的部分很悲伤,或者各个部分正在轮番出现。我不想去洗手间,怕有人会看到我,我习惯性地用衬衫清理自己。父亲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着,我感到了巨大的羞辱,但是这些话被迅速摒除掉,让这羞辱的感觉分散到不同的房间里。我穿上睡衣,并且换了床单。尽管同样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无数次,但是各个部分依旧变得更加沉重了。最后,我爬到床底下。

我几乎不再在睡前向圣母玛利亚祷告了。就像往常一样,我在深夜里醒来然后爬上床。我记得我没有去吃自己的生日晚餐,母亲也没有来叫我。这或许是我最深的绝望,一个幽深的黑洞吞噬着我。但是我的大脑再一次把它分成了许多可控的部分,每个部分储存着一点点感受,并且这些部分永远不可以有联系。

第二天早晨,我在焦虑中醒来,我想了一遍前一天纳尔森夫人对我说过的话、为我做过的事。我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可以感觉到她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一起走出社区活动中心。我躺在床上平复着焦虑,我肯定我对她而言是不同的,她总是微笑地看着我,她从不在班里指正我,她总是在众人面前夸我聪明有创意。她好像更喜欢我高兴的样子,我想着怎么才能看上去像是开心的样子。我记得在庆祝生日的时候我哭了,我担心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没有那么喜欢我了。我起床穿衣服,洗脸刷牙,然后回到房间站在镜子前面。

黑而软的卷发乱七八糟,我把它扎成我最喜欢的发型:一部分的头发留在下面,另一部分头发扎成倾斜的马尾。扎好头发后,我认真地观察自己的容貌。我努力微笑,查看自己的眼角有没有像纳尔森夫人一样的皱纹,很失望,我没有那条皱纹。我喜欢看纳尔森夫人的微笑,在她的眼角有一条皱纹,那条皱纹让她看上去真的很开心。顺着手指,我摸着被打坏的鼻子,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它是怎么被打坏的了。之后,到嘴巴,我只要有一点笑意,圆圆的脸上就会出现两个大大的酒窝,我总是因此被夸赞。我把手指放在酒窝上,试着用不同的微笑展示我的酒窝。首先,是不张嘴的微笑,虽然还可以,但是我看上去并没有很开心,尤其是眼睛。我把嘴张开一点,也不太对。我努力微笑,眯起眼睛,张开嘴,就是这样:我看上去很开心。我从镜子前面跳开,又跳回来,努力微笑,看看我是否可以再一次做到。我想要找到一个正确的大笑让大家看到我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