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总好过无所作为(第6/6页)

医生可能会尝试用心理疗法来治疗神经官能症,或者在环境上做出改变,又或者把病人放进铜箱子,把他们加热到41摄氏度以上。若不是脑洞大开想到激进疗法的潜在疗效,弗里曼将会只是个无名之辈,他甚至发表言论说用子弹打穿大脑,只要病人被救活就可能产生好转。“毫无疑问,第一例枪击导致的休克,在心理学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写道,“从纯粹的生理学方面来看,也就是说,从创伤、痛苦、休克、发烧以及可能的手术干预来看,这种冲击和对抑郁症十分有效的休克疗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些同样的疗效也可能产生于自致或他致的严重创伤。”

但弗里曼认为,额叶切除术是一个更好、更直接,也更科学的方法。通过在人头上开个洞,把手术刀伸进去人为地破坏掉不健康的“神经模块”,同时将大脑的情绪中枢与前额叶之间的众多神经切断,他相信自己可以消除和预防神经症。

不过,尽管他对额叶切除术的潜力有着极大的热忱,但弗里曼并不认为其潜力已经完全被认识到了。他的病人在接受额叶切除后,不再像从前一样跟社会格格不入,但他们也不是完全正常。虽然他们的暴烈情绪得以消除,但在术后,他们往往也失去了我们所公认的人类最基本的情感。有的可能连他自己母亲去世了也没法哭泣。还有的人可能丧失了一切进食的欲望,吃饭的时候必须被一口一口地敦促。还有人可能会坐在角落中一直沉默,只在有人跟他说话时才开口,年年岁岁周而复始。“在手术之后,”弗里曼在1942年写道,“个体的自我认知好像丧失了某些特定的情绪。其中有多少(大脑)为了治愈心理症状而必须接受切断,又有多少因为其个体的完整社会适应功能而需要被保留下来,这些还并不明确。”

正如弗里曼运用自己的手段精进了莫尼兹的白质切除术,他相信未来这种手术还会有所提升。他认为手术的新方法是必要的,额叶切除术的理想状态尚未出现。世界各地的众多医生,沉浸在精神外科的承诺中,他们憧憬着通过手术解决人类最棘手的问题,他们在将弗里曼的呼吁付诸行动。他们在各地为患者实施开颅手术,试图用简单的一刀,就让患者康复。

不过他们的手术量还是未能超越弗里曼,他实在是多产而富有激情。

然而,我的外祖父即将成为那个,继他以后的第二人。


【注释】

[1] 美国著名爱国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