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受伤的人(第8/13页)

王木低下头吃了一口饭。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王木忽然问道。

“是……”简东平刚想回答,就被王木打断了。

“是元元告诉你的。”王木的声音像瓷器一样冷而薄,“她曾经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的。这些事我从没跟别人说过,那两个人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简东平没想到王木会绕到这上面来,他不希望自己的问题成为王木拒绝邱元元的另一个借口,于是连忙说:

“你别误会,不是元元说的。我之所以问你这些,是因为前不久我去拜访了他们五个人,跟他们聊过后,我发现有三个人说起你的时候,口气很怪,所以我就乱猜了一通,抱歉,我只是在套你的话。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听录音。”

王木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把饭碗放了下来,他终于吃好了。

“你不知道她出走,但你总该知道她制作人血纽扣的事吧。”简东平换了问题。

“纽扣的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当然知道。”

“你们是怎么会想起做人血纽扣的?”简东平起身给王木倒来杯咖啡。

“这事说来话长。”王木道。

“没事,我有足够的耐心。”

“最开始跟我说起人血纽扣的是我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喜欢搞收藏的人……”王木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有些迟疑,好像在犹豫是该叫父亲呢,还是该直呼其名。

“他叫王升。”简东平道,“不久前,因病去世了。”

王木盯着杯子里咖啡,好像在看一面能印照出昨日景象的镜子。

“其实谋杀他很容易,只要把他的药藏起来就行了。”王木说。

简东平一惊。

“你怀疑他是被谋杀的?”他问。

“他知道得太多了。”王木说。

王木一点都不想见父亲。

自从那次无意中在家里撞见华云和父亲同床共枕后,他就对父亲丧失了最后一点的感情和尊重,现在他每次看到这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秃顶老头,都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按在水泥地板上用铁榔头猛捶一顿,一直捶到他头骨破裂,脑浆迸流为止,但是,想象归想象,等真的把这老头的脑袋顶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又失去了捶打它的勇气,他只听到自己在气喘吁吁地问父亲:

“说!华云在哪里?她到哪里去了?”他用一把菜刀顶这父亲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父亲显然没想到在黑暗袭击自己的是他那柔弱的儿子,脸上立刻露出惊怒的表情,并张开满是烟臭的大嘴,吼道:“妈的!原来是你!老子……”

他没让父亲再说下去,他怕老头再说下去,他会失去对抗的勇气。父亲,这个称谓就足以让他双脚发软地跪下,但是他不想跪。

“你快说!华云在哪里?!”他听见自己嚎叫了一声,声音就像一只爆破的气球,他听到自己的心也跟着“邦”地一声炸开了,他的力量好像在那声巨响中得到了释放,于是他用整个身体压住了比他强壮得多的父亲,再次吼道:“华云在哪里?在哪儿?你说!”

父亲望着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哪知道她在哪儿?”父亲瞄了一眼那把菜刀,冷冷地说。

“她不是什么都对你说吗?”他把菜刀顶住父亲的脖子,心脏怦怦直跳,虽然他很熟悉这把菜刀,但是等他握在手里,才充分意识到了它的功用,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断”。它可以断开一根黄瓜,也可以断了一个人的命。

“你给我快说!快说!快说!”他再度拉开喉咙叫道,感觉那把刀赋予了他无穷的力量,但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异常刺耳的格格疯笑。是父亲。

他正在茫然之际,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肩像被一对铁钳钳住了,疼痛难忍,接着,他完全失去控制地,整个人飞了出去,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再接下去,他的脸上“啪”地一下,有人给了他个清脆的耳光,正当他被打得眼冒金星的时候,那个打他耳光的人又一把将他楸起来,把他拎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