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吉夫斯和雅歌(第4/9页)
“科拉·贝林杰。”
“你怎么知道?”
“她午饭就是在这儿吃的。”
“小格罗索普带来的?”
“是。”
“她人怎么样?”
“挺巨型的。轮廓呢,有点像阿尔伯特音乐厅。”
“小格罗索普是不是很迷她?”
“眼珠子一直在人家玉体上转来转去。”
“现在的年轻人哪,”达丽姑妈叹道,“天生的傻瓜一个,得有奶妈牵着手领着,还得找个壮汉随行,每隔一刻钟就踢他一脚。”
我努力指出此事焉知非福。
“要我说呢,姑妈,”我说,“我觉得安吉拉跟他分了更好。格罗索普这家伙恶劣着呢。伦敦城里最恶劣的一个。我刚才正想告诉你他有天晚上在‘螽斯’对我的恶行。他先是用一瓶佳酿把我灌得豪气万丈,接着跟我打赌,说我没法抓着绳子和吊环荡过泳池。我知道这是小菜一碟,于是立刻答应,可以说是胸有成竹。结果呢,我荡了一半,利索得跟什么似的,这时突然发现,最后一段绳子给缠到了栏杆后面,害得我无计可施,只有掉到深水里,裹着一身无可挑剔的正装游上岸。”
“真的?”
“千真万确。这都几个月了,我现在还没干透呢。你肯定不希望宝贝女儿嫁给这么个家伙吧?”
“相反,我对这个小混账又恢复了信心。看得出,他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所以贝林杰这事儿必须得给它搅散,伯弟。”
“怎么搅?”
“我不在乎,随你。”
“我能做什么?”
“做什么?嘿,交给你家吉夫斯呗。吉夫斯总会有办法的,我认识的这些人里头,就属他最能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吉夫斯,吩咐他开动脑筋。”
“姑妈,你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我若有所思。
“还用说,”达丽姑妈说,“这点小事儿,对吉夫斯来说就是过家家。你照办,我明天过来听结果。”
她撂下这句话就闪人了,我召唤吉夫斯到跟前。
“吉夫斯,”我说,“你都听到了吧?”
“是,少爷。”
“我想也是。我这个达丽姑妈一说话,可以说几里开外都能听见。你是否想过,要是她有一天断了经济来源,可以去‘迪之沙’吆喝牲口回家,准保能发家致富?”
“我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少爷说得大致不错。”
“那,咱们怎么办?你有什么看法?我觉着咱们应该尽力帮帮忙提提意见。”
“是,少爷。”
“我钟爱这个达丽姑妈,也很钟爱安吉拉表妹。两个我都爱,我说得还明白吧?这个傻丫头怎么会看上大皮,我不知道,吉夫斯,你也不知道。但她显然是爱着人家——这就说明,这事儿是可能的,虽然本人过去一直不敢相信——并且正因他而憔悴,像是——”
“墓碑上刻着的‘忍耐’的化身,少爷。”
“像是墓碑上——你果然出口成章——刻着的‘忍耐’的化身。因此咱们必须待命。吉夫斯,动用全部脑力,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第二天,达丽姑妈再度登门,我立即按铃叫吉夫斯。他模样透着人所想象不到的聪明劲儿——一棱一角都昭示着纯粹的智慧——我一眼就看出,他这大脑是没少运转。
“请讲,吉夫斯。”我说。
“遵命,少爷。”
“你思考过了?”
“是,少爷?”
“成果如何?”
“我想到一个办法,少爷,想必能够带来令人满意的结果。”
“说来听听。”达丽姑妈说。
“对于这类情况,夫人,首要任务是研究个体心理。”
“个体什么?”
“心理,夫人。”
“他是指心理,”我解释说,“那么你说心理,吉夫斯,意思是——”
“所涉主要人物的性情和爱憎,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