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吉夫斯和临头大难(第2/9页)
亲戚家的说这种话也忒不留情面,不过这并没有偏离她的一贯作风。
“因此,这段时间你要努力收敛言语无味、举止轻浮的败家子形象。第一,这期间你不得抽烟。”
“嘿,我说!”
“因为菲尔默先生是禁烟联盟主席。另外,你也不得喝酒。”
“嘿,要命!”
“还有,说话的时候注意点,什么酒吧、台球间、后台入口之类的字眼一律不能提。菲尔默先生主要会根据言谈判断你的为人。”
我就议事规程提出异议。
“可话说回来,我干吗要给这个——菲尔默先生留什么好印象?”
“因为,”我的老亲戚瞪了我一眼说,“是我特别希望的。”
这句反唇相讥呢或许算不上特别呛人,不过也足以叫我明白事已至此。我于是揣着一颗隐隐作痛的心匆匆退下了。
我向花园走去,结果碰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却是炳哥·利透。
我和炳哥·利透的交情几乎可以追溯到出生的时候。我们俩是同乡,生日只差了几天,之后一起念幼儿园、伊顿、牛津,成年以后都住在老好的都城里,多少次在彼此的陪伴下纵情于一流的狂欢宴。这次要命的出访着实恐怖,我觉得,要说世界上有谁能帮我解解忧,那就是炳哥·利透无疑了。
至于此君怎么会在这儿,我就想不通了。瞧,他不久之前和著名女作家罗西·M.班克斯喜结连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正要陪太太去美国做巡回演讲。我还清晰地记得,他为此怨声载道,因为这趟旅行意味着他要错过雅士谷赛马了。
不过蹊跷归蹊跷,的确是他不假。我迫不及待要见到这张友善的面孔,因此像寻血猎犬一样大叫一声。
“炳哥!”
他闻言转过身。老天,这面孔哪里友善了,根本是所谓的扭曲。他挥动双臂,像在打旗语。
“嘘!”他拼命嘘我,“你想毁了我吗?”
“嗯?”
“难道你没收到我拍的电报?”
“那是你拍的?”
“当然是我拍的。”
“那你怎么不署名?”
“我怎么没署名?”
“你就是没署名。我根本没看明白。”
“那,我的信你总收到了吧?”
“什么信?”
“我的信啊。”
“我才没收到什么信。”
“那准是我忘了寄了。就是想告诉你我在这儿给你表弟托马斯做家教,咱们见面的时候,你务必要装作跟我一如初见。”
“为什么?”
“因为要是你姑妈知道我是你哥们儿,准保要当场炒我的鱿鱼。”
“为什么?”
炳哥扬起眉毛。
“为什么?讲讲理,伯弟。你要是你姑妈,又深知你的为人,你会不会叫你最铁的哥们儿给你儿子做家教?”
我这脑袋瓜有点晕乎,不过总算领会了他的意思。不得不承认,他这话的确有不少硬道理。但话说回来,他还是没解开谜团所谓的症结或者说要点。
“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呢。”我说。
“喏,我没去。”
“怎么没去?”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没去。”
“那你怎么又当起家教来了?”
“你别管,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我要你牢牢记住,伯弟,你得印在榆木脑袋里——决不能叫人看见咱们俩勾肩搭背的。前天你那个可恶的表弟躲在灌木丛里抽烟,被逮了个正着,害我险些工作不保,因为你姑妈说能出这种事,都怪我没看好他。要是再叫她发现我是你哥们儿,肯定要把我扫地出门,神仙也救不了我。我可不能被扫地出门。”
“为什么?”
“那你别管。”
话音刚落,他好像听见有人来了,只见他猛地跳进月桂丛,身手可谓矫健。我信步折回屋里找吉夫斯,看他对这桩怪事有什么见解。
“吉夫斯,”我返回卧室,见他正忙着帮我挂行李,“你记得那封电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