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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与M(第3/4页)

这么美好的环境如果不学点儿什么实在可惜。而且在医学方面,不谦虚地说,我差不多算个天才,那些医生老师的手艺我基本上看两遍就会,所以比起其他学科,我更迷恋外科。警官先生,您也许不知道,站在手术台边看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做手术堪称享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您绝对想不到那些血淋淋的、貌似狰狞的器官是如何听从医生的摆布,再有个性的阑尾即使躲在肝脏下方的罅隙中都能被医生找出来割除,没有哪个调皮的器官可以跟一位手法娴熟的医生玩赢捉迷藏的游戏。

不过最神奇的还是整形外科的圣手神医们,他们能轻而易举地把一个丑货变成绝色、把驼背变成硬汉,兔唇患者经过医生的精湛技术就能与恋人无障碍地接吻,罗圈腿的患者出院后甚至可以去报名参加仪仗队接待尊贵的外宾。

我对整形外科的医生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认为这才是我值得为之奋斗一生的职业。极高的天分加上对这个职业发自内心的热爱和痴迷,很快我就掌握了整形外科的诸多高难度手术技巧。老师们对我的技术越来越放心,有一次甚至为争夺我当谁的助手还发生了口角,这成了我至今想起来还非常得意的经历。两个月后,我居然做了主刀医生,那些老师乐得悠闲地给我当助手,他们对我这个弟子已经百分之百地信任。您可能不知道,作为实习生,这(当主刀这事儿)在这家医院历史上是前无古人的。

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我开始暗自准备,让一个与我迥异的个体在世界上消失,借此消除足足困扰我三年之久的反感。

我的脑海中至今还留有清晰的印象,那天傍晚下雪了,没错,是雨夹雪,天空是一整块灰色的铁,仿佛一张死之将至的老人的脸。从医院到学院的路不长,但处处泥泞。

午夜时分,正是一天中呵气成冰的时候,我的两只脚拖着两坨永远甩不掉的冰冻泥块回到宿舍。那天是周六,另外两个舍友都不会回来,这个日子是他们固定的寻欢时间,此时这两个家伙正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小旅馆中与两位女生交换着体液,耽于下半身之乐的他们素来为我所不齿。

宿舍里很暖和,我打开床头的台灯,把那双沉重的鞋子脱下来,像在手术室那样换上拖鞋。W已经睡了,我听到他浑浊而悠长的鼾声。

我悄无声息地换上从医院带回来的天蓝色手术衣,然后是帽子,口罩,这不太符合无菌原则,在手术室里都是护士为我们穿衣的,可现在我只好将就。我打开手术包,把一支麻醉剂吸在针管里。然后用碘伏把手擦了三遍,再戴上手套,把器械整理好。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的手有些颤抖,因为我确信自己是在做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我站在床边。W这时翻了个身,两瓣凌厉的屁股对着我。这睡姿甚好,这个与我一切相反的人在梦中无意识地配合着我的行动。

针尖刺破他臀部皮肤的时候毫无阻碍,在W因为猝然临之的疼痛惊醒的时候,我已把药液注入他的臀大肌。他扭曲着抬起上身,惊愕、迷茫又痛苦地瞪着我,眼中还来不及换上怨毒。他的面部皮肤之下仿佛隐藏着一条蛇,这种诡异的痉挛让我剧烈颤抖起来,我拔出注射器,针头还留在他臀部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战栗。

一颗鲜艳的血珠从针头的尾端滚落。

大约三分钟后,W就躺下了。他的上半截儿身体犹如一段凭空断裂的树干,毫无预兆地摔倒在床上。倒下之前,他一直保持着愕然的神情,那条蜿蜒在他皮下的蛇渐渐消失,似乎已钻入他的颅骨深处。

麻醉剂似乎起作用了。我把桌子拖到床边,跳上去俯瞰着他。

结果我像见了鬼似的,几乎从桌子上一头栽下——他的眼睛竟然没闭上,眼球还随着我在桌上的摇摆而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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