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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妈的蛋。”德奥多罗说。
他每副牌都下注,每副牌总是输。后来,上校拆了一对“爱司”,想做一副“同花”,这时候,阿斯特罗吉尔多可实在按捺不住了。
“你要是老这样打牌,”他说,“那是一辈子不会赢钱的。这不是打扑克,这是存心把钱送掉啊。把一对牌拆了——”
德奥多罗从椅子上直跳起来。他打算打架啦。
“干你什么事,你这狗娘养的?这是我的钱还是你的?干吗不去管管你自己的事?”
“你才是狗娘养的?”阿斯特罗吉尔多拔出左轮,打算开枪啦。儒卡·巴达洛和费雷里尼亚马上插身进去,劝双方别发脾气。若奥·马加良斯拼命装得不动声色,虽然心里发慌,脸上可不流露出来。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依旧若无其事地喝他的威士忌。他甚至利用这混乱的机会,把费雷里尼亚没碰过的一杯酒,倒了一半在自己的杯子里。等阿斯特罗吉尔多和德奥多罗双方都解除了武装,儒卡·巴达洛着手劝他们重修旧好。
“这样胡闹算什么呢?”他说,“两个朋友就这么打了起来。省下些子弹来对付奥拉旭那帮人吧。”
德奥多罗又坐下了,还在嘀咕着什么有种“好事鬼”专爱看人打牌。他说,他们带给他坏运气。阿斯特罗吉尔多脸色有点儿白,也坐下了,这一回坐在若奥·马加良斯身边。他们又打了几局牌,接着,费雷里尼亚提议大家到外间去跳几支舞。他们把筹码一算,结果若奥·马加良斯赢了三康托,儒卡·巴达洛一康托半。大家走出房间以前,儒卡又对德奥多罗和阿斯特罗吉尔多劝告一番。
“够了够了。你们知道,打扑克玩玩嘛,何必认真呢。人们有时候会沉不住气的——”
“可是他侮辱了我。”阿斯特罗吉尔多说。德奥多罗伸出手来,他握了一握。大家就走到外间去,可是德奥多罗没有待多久,他说了一声觉得头痛,就回家去了。
“他这样乱来,”费雷里尼亚说,“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杀死的。他会糊里糊涂地被人家开枪打死的。”
儒卡却替他辩护道:“他有缺点,不过还是个好人。”
这咖啡馆的跳舞厅里很热闹。一个上了年纪的黑人,砰砰地捶着一架比他年纪还大的钢琴,还有一个头发金黄的家伙在拼命地拉小提琴。
“这乐队真糟糕。”费雷里尼亚说。
“糟糕极了。”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同意道。
舞池里,一对对紧搂在一起的舞伴在跳华尔兹,一张张桌子边坐着些不同年纪的女人。多半客人在喝啤酒,有些桌子上却放着一杯杯威士忌和杜松子烧酒。纽津尼奥跑过来侍候他们,因为儒卡讨厌那两个好男色的堂倌,因此总是由掌柜的亲自出马来侍候他。只要儒卡·巴达洛经常肯花大笔的钱,纽津尼奥就万分恭敬,特地费神亲自来服务。费雷里尼亚从桌子边站起来,去跟一个非常年轻的姑娘跳舞——她看上去绝对还不满十五岁。她当妓女的时间不可能很长。费雷里尼亚最最喜欢她这种小姑娘,他跟若奥·马加良斯说过,她们“真年轻、真娇嫩”。一个有相当年纪的女人跑过来,在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身边坐下了。
“请我喝一杯,曼努[50],好吗?”她指指威士忌问。曼努埃尔对儒卡望望,等儒卡点头表示同意,才把纽津尼奥叫过来。
“给这位小姐拿杯威士忌来,快一点。”他用作威作福的口气说。
乐队停止了演奏,费雷里尼亚回到桌边坐下,开始讲自己很久以前碰到过的一桩事。
“在这一带,上尉,你得什么事都懂一点才行。先生,你是个部队里的工程师,可是你就要干一个测量师的工作了。我呢,不过是个无知无识的庄稼汉,可是曾经不得不干外科医生的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