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桥(第13/13页)


“丹宁酸。”他自豪地说着这个词,仿佛是他把它从黑暗中打捞上来的。

桥身轻微的颤动让她想象树木和芦苇都放在土地的托盘上,路是土地漂浮的绸带,下面都是水。水仿佛如此安静,但是它不可能真的静止,如果你试图观察一颗映在水里的星星,你就会看见它是怎样闪烁、变形以及从视线里溜走的。然后,它会再次出现—但也许不是同一颗星星。

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戴帽子。她不但没有戴,也不在车上。她下车去小便,然后和里奇说话时,就一直没有戴了。当马特给她讲笑话,她坐在车上,头向后靠着座位的靠背,闭着眼睛的时候就没有戴了。她一定是把帽子落在玉米地里了,惊慌离开玉米地时掉在那里了。

当时她害怕看到马特紫色衬衫下的肚脐,他倒不介意看她暗淡的门把手。

“真糟糕,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里奇说,“有月亮的时候这里棒极啦。”

“现在也不错。”

他悄悄地把胳膊伸过去轻轻搂住她,仿佛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他可以随心所欲。他吻了她的嘴。在她看来,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接吻这样的事件。整个故事,完全独立。温柔的前奏,有效的压力,全身心的试探和接受,迟疑的感谢和满足的分开。

“哦,”他说,“哦。”

他把她的身体转过去,他们原路走回。

“那你是第一次上浮桥吗?”

她说是的。

“那你现在就要开车过去了。”

他拉起她的手悠荡着,好像要把它抛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吻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你很可能还会吻很多这样的人。”她说,“在你完蛋以前。”

他叹息着:“是啊。”想到将来的一切,他感到吃惊,变得清醒了。“是啊,很有可能。”

回到陆地上,基妮突然想起了尼尔。轻浮而多疑的尼尔,正伸开手,让那个有金色挑染的女人看手相,那个算命者。他在未来的边缘上摇晃着。

不要紧。

她感觉到的是一种轻松的同情,几乎就像是笑。一阵轻柔的欢快暂时战胜了她的疼痛和空虚。

[1] 穆穆袍(muumuu):夏威夷妇女的宽大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