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7/10页)

其余两名手下得到的命令是,将总统的女儿从经济舱最前面第一排带回到头等舱的亚布里尔面前。

当特丽莎·肯尼迪回到头等舱,看到亚布里尔等在那里时,僵硬的表情便放松下来,欣慰地笑了笑。亚布里尔很奇怪,已经在机舱里待了这几天,她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讨人喜欢。应该是因为她的皮肤好,他想——她的皮肤不是油质的,因此不会积聚污垢。他也朝着她微微一笑,很和蔼地用玩笑语气说:“你还是那么漂亮,不过有点没精神。自己去收拾一下,化个妆,再梳梳头发。电视台的摄像机都等着我们呢。全世界的人都注视着我们,我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虐待了你。”

他让她到飞机的卫生间里去,自己在外面等着。她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时间,他能听到冲马桶的声音。可以想象,她肯定像个小女孩一样坐在马桶上,这让他感到心脏一阵针刺似的疼痛。他祈祷着,阿萨兹勒,阿萨兹勒护佑我吧。然后,他听到外面的人群站在沙漠骄阳下,发出了雷鸣般的喧闹声,他们都看过了传单。他还听到电视转播车也都靠近了飞机。

特丽莎走出卫生间。亚布里尔看到她的脸上有一抹哀伤,更有几分执拗。她已经决定了,绝不发言,不能让他强迫自己拍下录像带。她已经梳洗清爽,还那么漂亮,充满力量,透出坚定的信念。但是她已经不像起初那么单纯了,现在她微笑着对亚布里尔说:“我不会讲话的。”

亚布里尔抓着她的手。“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你。”他说。他带她走到敞开的舱门口,一起站在舷梯上。沙漠的烈日下,泛红的空气炙烤着他们的身体。六辆电视台的拖车就像史前怪物在守护着飞机,同时将巨大的人群阻挡在保护圈之外。“只要对他们笑笑就行,”亚布里尔说,“我想让你父亲看到你平安无恙。”

这时,他轻轻捋顺特丽莎脑后的头发,感受着那丝绸一般的顺滑,又把她的头发拨到一边,清晰地露出脖颈。她象牙色的皮肤苍白地可怕,肩头的一颗痣是唯一的瑕疵。

他的触碰令她有些畏缩,便转头看着他的动作。他手上加了力气,强迫她的脸转向正面,这样电视台摄像设备可以清晰地拍下她那张美丽的脸。沙漠中的烈日将她全身染成金色,而他的身体刚好成为笼罩她的阴影。

他举起一只手,抵住舱门顶部以保持平衡,然后将自己身体正面靠向她的背部,两人就这样摇摇晃晃地站在舷梯边缘,刚好勉强站稳。他右手掏出手枪,抵住了她裸露的脖子。她还来不及感受这金属物体的触碰,亚布里尔就扣动了扳机,让她的身体从自己手中掉落下去。

她腾空而起,似乎飞向太阳,笼罩在她自己鲜血的光晕中。她的身体翻转了半圈,双腿朝天,然后身体又拧转了一下,才落到水泥跑道上。她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不成人样。她的头被打烂了,在灼热的阳光下惨不忍睹。一开始,机场上只有电视摄像机的嗡嗡声和转播车碾过黄沙发出的声音;接着,整个沙漠被成千上万民众发出的巨大哀号声淹没,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下面并没有马上传来他意料中的欢呼,这让他有些吃惊。他离开门口,回到机舱,看到手下人惊惶地看着他,目光中有厌恶,还有近乎动物般的恐惧。他对他们说:“赞美安拉。”但是他们没有反应。他又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冷酷地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绝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非得满足我们的要求不可。”但是此时理智告诉他,人群中发出的呼声并没有他期待的狂喜,他手下人的反应也颇为诡异。处决了美国总统的女儿,也就是消灭了一个当权者的象征符号,破除了一个他从来没当回事的禁忌。但是结果竟然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