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5/15页)



任飘然面容一骇,连声线也微变,“你的意思是——”

沉默许久,白世非才缓声道,“你想一想,太后先是将楚王赵元佐之孙赵宗保长期养于宫中,如今又一直扣着荆王赵元俨之子在宫里做皇上伴读……”

也许她不一定就有那般险恶心思,但如今就要正面冲突,他却不能不防万一。

任飘然惊得面容发白,额上几乎渗出冷汗。

刘娥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若然哪天赵祯这个皇上做得已经不够听话,让她觉得不再顺心顺意,必要时,把一个年纪更小更好操纵的的皇室子嗣扶上龙椅来取而代之,也不是全不可能之事。

常言有道虎毒不食儿,然而此话却从来不适用于宫墙之内,只需看前朝武则天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便知残酷的王权斗争中从无骨肉亲情可言,而只有成王败寇之论。

在任飘然离去后,白世非召来邓达园。

“有几件事你明日一早去替我办了,先向勾栏酒肆等人多热闹地儿放出消息,就说飘然医术超群我已药到病除,然后安排我和夫人在后朝回晏府省亲,我需与晏大人见上一面,还有,令西北各州府底下的人盯紧了,只要党项族的赵元欢一入关马上传书回府。”

邓达园领命后匆匆去作安排。

白世非的神色清冷之至,独自一人在厅里坐了良久,最后才慢慢起身。

缓步回到第一楼前,微侧首对身后的白镜道,“去热一壶仙醪来。”迳自踅入院落旁边的曲径。

林苑里枯枝零落,原来碧绿的湖面已结成浅青色薄冰,连续的阴雪天使得朔风凛凛,暗云层涌无星无月,没了枝荫遮掩而露在天色下的石径借着雪光仍能视见,只是在霜雪过后变得极其湿滑泥泞。

把送了酒来的白镜遣走,他依旧是无声无息地隐在芙亭内,静静看着不远处被湖面冰光映得微亮的水阁,听着空旷寂夜里响起的孤凉幽清笛声,黑暗中一个人慢慢地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