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第八章 秦魏交好,庄子魏都辩张仪(第16/23页)

“不仅混上,还与惠相国成了至交呢!”

“真的么,”樗里疾赶忙拿过木板,“不瞒大人,你走之后,在下就在琢磨,这也琢磨大半天了,越琢磨越晕头。”

“莫说是大半天,即使三年,想你也琢磨不出来。”

“呵呵呵,是哩,”樗里疾憨笑几声,指着板道,“你这快给解解,何为‘至大无外,至少无内’?”

“这个是总纲,所以排在第一。无外的至大,是不能再大,也就是无边之大;无内的至小,是不能再小,也就是无边之小。无边之大与无边之小即最大的大和最小的小,这是两个不可定的数,但在这两个不可定的数字之间,其他所有数字都是可定的。既是可定的,就是相对的,后面所有答案,全部缘于这个相对。”

“这这这……”樗里疾挠挠头皮,“你不讲我还明白,你越讲我越糊涂了!”

“就是下面的这一条吧,无厚千里,无厚就是最薄,薄到不能再薄,但再薄之物,也能形成一个面,这个面伸开去,可达千里。”

“这个不讲了,在下这脑瓜子笨哩。”樗里疾摇摇头,仍是不解,转向后面,“天与地卑、山与泽平呢?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天总该比地高才是。”

“天在哪里?”

“这……天在头顶呀。”

“就是说,地上是天,是不?”

“是。”

“你到山里观天,是山顶的地高,还是山谷的天高呢?”

“这个……是哩,山谷的天,当然要比山顶的地低。”

“这就是了。高与低是相对的。如此类推,没有绝对的日中,也没有绝对的日睨,生与死也是一样,生即死,死即生。”

“这这这……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怎能一样呢?”

“譬如说你吧,你出生这日,是最小的数,零岁,你死那日,是最大的数,譬如说八十岁。在零岁与八十岁之间,你活一岁,就少一岁,换言之,就死去一岁。你今年三十五岁,离死还有四十五岁,因而你可以说,我已活过三十五岁,还能再活四十五岁,同时,你也可以说,我已死去三十五岁,还能再死四十五岁。”

“真还是这个理呢。”樗里疾摸摸头皮,恍然有悟,“那……南方有穷而无穷,这个何解?”

“四方无限,是不?”

“是哩。”

“四方既无限,何处是南方?譬如以此地为准,南方之地称作南方,可到南方之后,你还会遇到南方,因而南方是无穷的。但南方也是有穷的,因为南方永远是相对的,无论怎样的南方,相对于它的北面,它就是有穷的。”

“是是是,”樗里疾拍拍脑门,交口赞道,“真是大道理嗬!今日适越而昔来,这个何解?今日才适越,怎能昨天就到了呢?”

“这话是你理解错了。日即为时,今日即为今时,因为今与昔是对应的。什么是今呢?今就是现在。什么是昔呢?昔就是现在之前。现在永远是瞬时的,可以短到不能再短,你刚说现在,现在就成过去了。你说现在适越,话音尚未落地,它就成过去了,成为昔了。”

“乖乖,”樗里疾又是一拍脑门,“他这不是钻牛角尖吗?连环可解呢?这个最让在下想不通了。”

“你若换个说法,‘环方连方解’,或就悟开了。”

“环方连方解?”樗里疾陷入长思,有顷,猛地睁眼,兴奋道,“就是说,这环在初连时,就是它的解时!”

“哈哈哈哈,”张仪伸出拇指,笑应道,“若是你光顾惠门,就凭此语,该当不会被他扫地出门了。”

“说起惠门,”樗里疾亦笑一下,切入正事,“大人此去,可否见到庄先生了?”

“还没有。庄先生这在王宫里正哄魏王开心呢。”

“魏王若是开心了,不定会重用此人?当初惠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