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六章 道破天机,苏秦论时局一鸣惊人(第5/20页)

惠文公面对石匣,亦是三拜,自语道:“君父所嘱,儿臣不敢有一日忘却。天命所托,儿臣不敢有一日相违,只是——”潸然泪出,“儿臣……儿臣虽然有心,却是德微力弱,孤掌难鸣,恳请先君,恳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护佑儿臣得遇大贤之才,儿臣必鞠躬尽瘁,以应天命。”

言讫,惠文公朝石匣再拜几拜,将石匣合起,重新放回密室,锁好密室房门,走至厅中几前坐下,轻声叫道:“来人!”

老内臣、内臣双双走进:“臣在!”

惠文公将目光转向内臣:“请竹先生御书房觐见!”

内臣禀道:“竹先生不在咸阳。”

“哦?”惠文公一怔,“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咸阳?”

“昨日臣有小事求教先生,贾先生说,竹先生暂时不在,要臣过两日再来,臣是以知道竹先生不在咸阳。”

惠文公沉思有顷:“传旨,竹先生何时回来,就让他何时觐见!”

“臣领旨!”

三日之后,竹远从终南山回来,早有宫人候在这里,宣旨请他入宫。竹远洗漱一毕,换过衣冠,随宫人进宫,被内臣引入御书房中,叩道:“修长叩见君上!”

“先生不必拘礼!”惠文公扶他坐于客位席前,自己也于主席坐下,拱手道,“这几日嬴驷心中烦闷,特请先生过来聊聊。”

竹远拱手还礼道:“君上可为何事烦闷?”

“唉,”惠文公轻叹一声,“不瞒先生,君父有商君,方成大业。嬴驷不才,甚想仿效君父,有所成就,然环视左右,竟无一人堪比商君之才。朝无大贤,真叫嬴驷孤掌难鸣啊!”

竹远两眼凝视惠文公,面呈微笑:“大良造难道不是大才吗?”

“公孙爱卿是个人才,”惠文公回以一笑,“却不是大才。嬴驷原以为公孙爱卿可代商君,不想几年下来,甚失寡人所望!”

竹远点头道:“时过境迁,才人辈出,群英荟萃,时下莫说是大良造,即使商君再世,怕也落伍了。”

“先生所言甚是,”惠文公附和道,“如果没有庞涓、孙膑,公孙爱卿之才,或可震撼列国。”略顿一下,“请问先生,士子街上可有新人?”

“君上招贤令一出,列国士子纷至沓来,仅只几年,咸阳士子街已是名满天下,堪比齐国稷下。据草民所知,街头所有客栈均已住满,每日仍有新人赶至,客房供不应求。”

惠文公乐不可支,抱拳谢道:“这都得力于先生的运筹,嬴驷谢过了!”

竹远还一礼道:“君上思贤如渴,用贤得当,这是自然之果。”

“请问先生,近日可有堪用之才?”

“小用或可,不堪大用。”

“不瞒先生,”惠文公和盘托出真意,“列国情势万变,人才纷出,嬴驷有点急了。此番请来先生,是求先生睁大慧眼,速为寡人物色一个堪用大才。”

“修长鼎力而为。”

“听说先生近日回寒泉去了,可有此事?”

“修长刚从山中归来,立时觐见君上来了。”

“哦!”惠文公面呈喜色,“先生此去,想必见到寒泉前辈了?”

“家师托修长问候君上。”

“前辈可有点拨赢驷之处?”

“家师让修长转呈君上,”竹远抱拳道,“家师近日夜观天象,紫气东来,当有大贤赴秦,或可为君上驱用。”

“太好了!”惠文公两眼放光,起身朝终南山方向长揖至地,“寒泉前辈,赢驷这厢有礼了!”

自出小秦村后,苏秦一路西行,不消数日,就已赶到咸阳。

苏秦一路所见,无论民风、民俗,皆与山东诸国不同,虽说尚未达到齐人管仲治下的路不拾遗,但人民殷实、夜不闭户却是实情。苏秦早知秦法苛刻,因而在路过武成时,特地买来数卷《秦法》,一路读至咸阳,再结合所见所闻,对秦国大有了解,自信此番赴秦,是走对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