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六章 道破天机,苏秦论时局一鸣惊人(第3/20页)
“上大夫所言甚是!”司马错甚是叹服,“越人至楚,如入无人之境,数月之内,就已攻至云梦泽,直逼郢都。若不是屈武的西北大军及时回救,当年吴祸必已重演了。”
惠文公不予理睬,直将目光转向公孙衍:“公孙爱卿,你也这么看?”
“回禀君上,”公孙衍沉思有顷,“越人袭楚是否妙棋,微臣眼下尚看不出。不过,微臣甚是奇怪,越人长驱直入,楚人未加设防不说,似是一触即溃,未见任何抗拒。唯在越人强渡汉水时,楚人方才拼死相争,双方互演攻防,互见伤亡。除此之外,越、楚之间并无恶战。依微臣观之,楚人腹地再空,断不至于似此般不堪一击。”
惠文公连连点头,表情兴奋:“爱卿所言在理,说下去!”
“微臣以为,这种情势唯有两种可能,一是楚人犹记当年吴祸,从内中惧怕越人,因而望风而逃;二是楚人另有图谋。”
“有何图谋?”惠文公倾身问道。
公孙衍迟疑一下:“微臣尚未思考透彻。微臣以为,楚人极有可能在与越人斡旋,以和代战,或在等待时机,与齐谋越,夹击越人!”
眼看公孙衍就要说到点上了,忽又游离开去,惠文公甚感失望,略顿一下,扫视众臣:“寡人方才说,越人袭楚是步妙棋,但它妙在何处,你们这还没有说呢?”
众臣又是面面相觑。
“妙啊!”惠文公顾自陶醉其中,“妙啊,此棋当真是妙不可言!”
“敢问君上,”樗里疾问道,“此招妙在何处?”
“你们若能猜出此子为何人所下,就知妙在何处了。”
“君上,”甘茂恍然悟道,“微臣猜出了,此棋必是魏人所下,旨在转移视线。”
惠文公连连摇头。
司马错一拍几案:“君上,末将知道了,此棋必是齐人所下!越王伐齐,旨在报复昔日勾践之仇。齐人惧怕越人舟师,这才生出此计,嫁祸于人!”
惠文公再次摇头,将目光缓缓转向公孙衍:“公孙爱卿难道也看不出吗?”
公孙衍沉思有顷:“总不会是楚人所下吧?”
惠文公微微点头。
“楚人?”众臣皆惊,“这不可能!”
惠文公微微一笑:“可能不可能,你们这就回去,好好琢磨,何时琢磨透了,再来禀报寡人。”
众臣互望一眼,叩道:“微臣告退!”
诸人退出后,惠文公又在御书房中呆坐一会儿,轻叹一声,叫道:“来人。”
内臣急至:“臣在!”
“怡情殿!”
终南山的山坳里,那眼寒泉仍在“汩汩汩”地朝外涌水。因天气转冷,泉中涌出的已不是寒水,而是暖水。泉眼下面的水潭里,水汽蒸腾。水潭旁边是耳房,林仙姑正与几个年轻师弟、师妹房中静坐。
耳房后面是寒泉子的草堂。
寒泉子端坐堂中,竹远跪叩道:“弟子修长叩见先生。”
寒泉子微微颔首:“修长,坐吧!”
竹远谢过,改跪为坐,将列国情势约略讲述一遍,末了说道:“近两年来,天下局势有此大变,皆因庞涓、孙膑、张仪三人。弟子探知,此三人均师从云梦山的鬼谷子师伯。”
寒泉子闭目有顷,点头道:“师兄若动悲悯之心,天下或可有救了!”
“先生,”竹远不无疑惑地望着寒泉子,“鬼谷子师伯之前为何不管天下?”
“唉,”寒泉子轻叹一声,“说来话长。先师关尹子追随师祖老聃进终南山之后,苦寻师祖未果,只好在此结草为庐,参悟道境。然而,先师参悟一生,终未得道。仙去那日,先师深以为憾,招来你鬼谷子师伯和为师,谆谆叮嘱,‘人生之至,莫过于得道,为师苦修数十载,虽有所悟,却未能得之。常语云,功到自成,果熟蒂落。为师功力未到,果未熟,蒂已落,与道失之交臂。天地绵长,人生苦短。你二人时日尚多,当日日参悟,不可稍懈。俟有所成,方不负为师一片苦心矣。别不赘述,你二人好自为之,为师去也!’言讫,就在我们师兄弟的眼皮底下,先师闭目凝神,身形越缩越小,于瞬间化作一团气雾,飘然散去,看得我二人瞠目结舌,好半日方才意识到先师已化气而去,这才悲从中来,葬先师衣冠于后山之上,也就是你们每年祭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