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四章 张仪巧施连环计,楚越相争(第13/20页)

见陈轸出来,邢才急鞠一躬:“上卿大人,快,主公有请!”

陈轸亦还一躬:“家老,请!”

陈轸跟着邢才匆匆走出宅门,不消一刻钟,已到昭阳府中。

昭阳闷声坐在厅中,面前摆着一道谕旨。见昭阳仍没抬头,陈轸拱手揖道:“陈轸见过柱国大人!”

昭阳这才回过神来,抬头道:“上卿请坐!”

陈轸走至客位坐下,见昭阳仍旧一脸木然,小声问道:“柱国大人,是何急事?”

昭阳手指几案上的谕旨:“上卿请看!”

陈轸拿起来,匆匆扫过几眼,眉头凝起,有顷,放下谕旨,抬头望向昭阳。

“和魏灭越?”昭阳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陈轸,“怎么可能呢?陛下向来对我言听计从,难道——”身子陡然一颤,抬眼望向陈轸。

“难道什么?”

“难道陛下——陛下仍在记挂陉山之败,不再信任在下了?”

陈轸一笑,不紧不慢地将头从左边摇到右边,再从右边摇到左边。

昭阳急道:“上卿可知其中玄妙?”

陈轸又是一笑:“越人屯兵琅琊,本欲伐齐,却在关键时刻掉头转向,难道柱国大人一点儿也不觉得蹊跷吗?”

昭阳眉头一拧:“请上卿教我!”

“越人狂悍,性情却直,一旦做出决断,定不会中途而废,更不可能改变初衷,转而伐我。”

“嗯,在下正为此事着迷。几年来无疆一直嚷嚷伐齐,不想这却突然转向,上卿可知其中因由?”

陈轸点头:“越王突然转向,是受一个中原士子的蛊惑。”

“哦?”昭阳惊道,“他是何人?”

陈轸一字一顿:“张仪。”

“张仪?”昭阳两眼圆睁,“在下未曾听说此人!”

“中原人才济济,”陈轸缓缓说道,“柱国大人未曾听说的可就多了。譬如说,此番魏人救宋,大军不去宋地,直取项城,攻大人所必救,大人可知是何人所谋?”

昭阳怔道:“不是庞涓吗?”

“不不不,”陈轸连连摇头,“若是庞涓,必至宋地与大人决战。”

“难道是孙膑?”昭阳惊道,“在下探知他是监军!”

“正是此人!”陈轸不无肯定,“据在下所知,孙膑与庞涓俱师从鬼谷子,庞涓是师弟,孙膑是师兄,其才远胜庞涓。”

“乖乖,”昭阳倒抽一口冷气,“幸亏在下按兵不出,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啊!”陈轸接道,“不瞒大人,陈轸在郢,不知为大人捏过几把汗呢?”

昭阳怪道:“上卿既知,当初为何不说?”

陈轸意识到失言,眼珠儿一转,轻声叹道:“唉,不瞒柱国大人,这些细情,陈轸也是刚刚访知,正欲禀报大人呢。”从袖中摸出帛书,“大人请看。”

昭阳接过帛书,匆匆看过,不可思议地望着陈轸:“张仪竟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士,到琅琊台与越王比剑?”

“是的,”陈轸点头道,“此人是个怪才。”

“难道是他剑术高超,越王败给他,方才调头伐我的?”

“不不不,”陈轸又是一番摇头,“据在下所知,张仪并不善剑,若是真要比剑,无疆可在一招之内取他性命。”

昭阳大是惶惑,抬头望向陈轸:“请上卿教我!”

“唉,”陈轸轻叹一声,“据在下所知,庞涓之才,已是天下无敌,孙膑之才,远胜庞涓,这个张仪,才华更在孙膑之上。此番越王陡然转向,想是受到此人蛊惑。”

昭阳惊得张口结舌,好半日方才问道:“请问上卿,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郢都。”

“郢都?”昭阳愈加震惊。

“不仅在郢都,而且就在陛下身边。”

昭阳恍然大悟:“难怪陛下——”陡然打住话头,略怔片刻,将头扭向陈轸,“请问上卿,此人既然引狼入室,为何还要涉身至郢?难道是来邀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