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四章 张仪巧施连环计,楚越相争(第11/20页)
陈轸贺道:“柱国大人以退为进,前程无量!”
昭阳拱手谢道:“若有进取,也是上卿之功啊!”略略一顿,敛起笑容,“上卿大人,莫说这个了。在下回来,所以急召上卿,是另有大事相商。”
“可为越人袭境之事?”陈轸直点主题。
“正是此事。”昭阳点头,“上卿想必看到了,眼下局势甚是危急。越人兵分两路杀来,气势汹汹,陉山那边又被魏人缠上,一时三刻难以脱身,陛下这又紧急召我,在下是首尾难顾,左右支绌了!”
陈轸微微一笑:“区区越兵,何足挂齿?”
“哦!”昭阳眼睛大睁,身子前倾,“敢问上卿,可有良策教我?”
陈轸俯身向前,昭阳会意,亦倾身相凑。
陈轸耳语有顷,昭阳频频点头,脸上渐渐浮出笑意。
第二日晨起,天刚放亮,昭阳就梳洗已毕,驾车直驱章华宫。
辰时刚过,昭阳赶至三休台下,依陈轸之计,脱去上衣,露出裸背,吩咐下人将自己双手反绑,裤角挽起,裸出两个膝盖,背上又插数根荆棘,缓步登上三休台。
早有宦人报入,内宰闻报迎出,将他引入观波亭。
距亭三十步远,昭阳两腿一曲,肉袒膝行,一步步跪至观波亭上,在威王前面三拜九叩,泣道:“罪臣昭阳叩见陛下!”
“昭爱卿,”楚威王盯住他,显然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昭阳泣道,“陉山失利,损兵折将,皆是罪臣之过,请陛下发落!”
楚威王缓缓起身,走到昭阳面前,亲手解去绳索,扔掉荆棘,扶他坐下,自己也于主位缓缓坐定,长叹一声:“唉,陉山失利,若是追究起来,当是寡人之过。爱卿已经尽力了,这又何苦肉袒膝行?”
“陛下,”昭阳擦把泪水,“六万将士,十三座城邑,全都失在罪臣手中,罪臣万死难辞其咎。罪臣死罪,陛下可以不责,罪臣却是不可自恕啊!”
楚威王大是感动,感叹道:“爱卿啊,陉山之事,其中曲折,寡人都已知了。爱卿力挽危局,功大于过,这又引咎自责,丝毫没有文过饰非,实属难得!”
“陛下——”昭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此事儿算是过去了,”楚威王递过来一块丝巾,“来,擦一擦,寡人今召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昭阳接过丝巾,却是舍不得用,将之细心叠起,纳入袖中,然后以袖拭去泪水,改坐姿为跪姿:“微臣谢陛下隆恩!”
“唉,”威王叹道,“爱卿啊,眼下局势你也看到了,寡人不再多说,只想听听你的看法。”
“回禀陛下,”昭阳拱手道,“微臣以为,越人只可和,不可战。魏人只可战,不可和。”
“哦?”楚威王大是惊讶,抬头望向昭阳,“请爱卿详解!”
“楚、越百年来互无纠葛,更未结怨。此番突然掉头伐我,或有原因。我当派使者前往越营,探明实情,晓以利害,许以实利,越王或肯退兵。魏人却是不同。魏人伐我疆土,取我陉山十余城池,占我疆土一百余里,杀我将士五万余众,掠我粮食、辎重无数,此仇不共戴天哪,陛下!”
除战魏之外,昭阳与令尹景舍的意见竟然如出一辙,大出楚威王意料。威王沉思许久,抬头问道:“即使越人愿退,魏有能将庞涓,爱卿如何胜他?”
“陛下放心,微臣已有克魏之计!”
“哦,”楚威王身子前趋,“是何妙计?”
“秦、魏久争河西,不共戴天。我若结盟秦人,就可解除西北边患,调出屈武大军。微臣若与屈将军合兵一处,能战之士可有二十万,莫说一个庞涓,就是两个庞涓,微臣也可将其一并擒来!”
“与秦人结盟?”楚威王眉头微皱,“秦人夺我商於谷地六百里,这笔旧账寡人尚未清算呢,谈何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