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第一章 新君继位,惠文公的一石三鸟之计(第7/21页)

“甘茂。”

“甘茂?”惠文公长吸一口气,“驷儿好像记得此人曾经在众卿面前顶撞过公叔,让公叔下不来台。”

“君上所问是何人可任此职,非何人顶撞过老臣。”

“是的。”惠文公重重点头,“再问公叔,商君临终之时,向驷儿推举樗里疾、司马错,依公叔之见,此二人如何?”

“商君荐举之人,君上只管起用。”

话音落处,内臣趋进:“启禀君上,河西郡守司马错、商於郡守樗里疾殿外候旨!”

“神了,”惠文公起身,呵呵笑道,“寡人一提他们,他们就全来了。”转向内臣,“宣二人觐见!”

三日后大朝,惠文公连颁几道诏书,准允太傅嬴虔、上大夫景监、国尉车英辞官归隐、告老还乡,同时任命樗里疾为上大夫,接管景监的政务,司马错为国尉,接管车英的军务,陇西郡守甘茂为右更,接管嬴虔的财务。

接后几日,惠文公将各地郡守、官大夫、千夫长以上官员来了个大换血,或升或降,或调动或移防,几乎无一例外地整肃一遍。

惠文公在做这一切时一气呵成,既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草率行事,无论从哪一个环节都可看出,他是早有预谋的。此举显然是在告诉所有官员,他们的生杀荣辱全都掌控在新的君上手中。

就这样,在秦孝公驾崩后不到三个月,惠文公左右开弓,连出杀手,环环相扣,除商君,铲旧党,更换朝臣,看得列国眼花缭乱。

经过令人瞠目结舌的一系列大开大合,惠文公将先君孝公驾崩后的混乱朝局整治一新,完全掌控了秦国的内外朝政。

然而,惠文公并没有高枕无忧,而是静静地坐在几案前,从内心深处感到某种惶恐。

惠文公知道自己在惶恐什么。他深深意识到,他虽然万事俱备,但仍旧缺个什么。

这个什么就是商君。

先君有商君,因而明白秦国该向何处去,又该如何去,而他却是一无所有。樗里疾、司马错、甘茂之辈,虽说忠勇可嘉,才华也有,却都是做具体事的,哪一个也不能像商君那样高瞻远瞩把握国政,更不用说力挽狂澜了。

与商君相比,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在一个层面上的也许只有一个人,就是公孙衍。

然而,惠文公眼下顾不上此人,因为他还有一件更为急迫的大事。

这件事就是,秦国该向何处去?秦国犹如一艘巨船,正在全速航行时,掌舵的船长突然倒下,跟着船长离去的还有一系列老水手,他们中有观星的,有观海图的,有摇桨的,有扬帆的,有抛锚的。此时的海面上,到处都是风浪,到处都是暗礁,他这位新的船长、新的舵手费尽心机,总算使船稳定下来。眼下,全体船工上下一心,万象更新,但作为船长和舵手,惠文公清楚地意识到,船中不缺摇桨的,不缺扬帆的,缺的是观星的和观海图的。找不到北斗星,看不清海图,定不下东南西北,这艘巨船就不知驶向何处,更不知何时起风浪,何处有暗礁。

惠文公陡然想起公孙鞅狱中之言,沉思有顷,召来司马错和樗里疾,君臣三人径投终南山里。

司马错原来的兵营就在寒泉附近,加上前次又随公孙鞅来过,因而是熟门熟路。在他的引领下,君臣三人走出兵营,不消两个时辰,就已行至通往寒泉的山口。走不多时,惠文公、樗里疾、司马错赫然望见道旁站立一人。

见三人走近,此人二话不说,深深一揖:“在下贾舍人奉先生之命,在此恭迎三位大人!”

惠文公大吃一惊,目视樗里疾,再视司马错,二人皆是震惊。三人此来,事先并无通报,寒泉子却已预知,若非得道之人,岂有此等功力?

司马错早先见过贾舍人,赶忙还礼道:“有劳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