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第9/10页)
“尊敬的先生,”他的声音平定了下来,但仍像根电线似的紧绷着,“这与我何干?”
“我刚说过的,”沃森合上文件夹,往椅子上靠了回去,“我正在实施一项禁毒运动,这需要社会公众的禁毒意识和获取谨慎信息的资金,我已经得到了支持,更重要的是得到了钱,市里的商人已准备将5万英镑投入到这项运动中来。”
“他们多有公德精神啊,长官。”
沃森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的身子向前倾着,整个脸凑在雷布思的眼前,说道:“你最好深信这点。”
“但我还是不明白我什么地方——”
“约翰,”沃森的声音此刻稍带抚慰,“你有……经验,个人经验。我想让你帮忙,在禁毒运动中做个先锋。”
“不行,长官,我真的不——”
“好,就这么定了吧。”沃森已经站了起来。雷布思也想站起来,但两腿已完全失去了力量。他把两只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才终于把自己给撑起来了。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吗?因为他有一个堕落的兄弟而要向社会赎罪吗?沃森把门打开,“我们下次再谈具体的事,现在你努力把手上的活办完,比如更新案件记录等等。你完不成的话就告诉我,我会安排其他人手分担。”
“好的,长官。”雷布思握住他伸出的手,那手就像钢铁一般,冰冷、干脆且透着压倒性的力量。
“再见,长官。”雷布思站在走廊里对着已经关上的门说。
到晚上了,雷布思仍然感到麻木,他腻烦了电视,于是离开了公寓,计划着去周围毫无目的地兜兜风。马奇蒙特像往常一样安静,他的车静静地停在房子外面的鹅卵石路上,他发动引擎开起了车,经过市中心,到达新城。在坎娜密尔斯他把车停在一个加油站前院加满油,又买了个手电筒、几节电池和一些巧克力棒,最后用信用卡结了账。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广播、吃着巧克力,努力不去想明天的香烟定量。吉尔·坦普勒的情人,卡勒姆·麦卡勒姆,在8点半开始了他的广播。雷布思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腻了:假装欢笑的声音,毫无说服力的笑话,可以预料的老曲子和喋喋不休的在线电话……于是,他转起旋钮调到了第三频道,听出是莫扎特的曲子时,才调大了音量。
他一般把车只开到这儿,但这次他拐过那些昏暗弯曲的街道,向更远的“迷宫”开去。他来到案发现场的那栋房子前,看见大门上装了把新的挂锁,但他的口袋里有把配好的钥匙。他打开手电筒,轻轻地走进起居室。地板上什么也没有,完全没有10个小时前这里还躺着一具死尸的迹象,装着注射器的瓶子和烛台都不见了。雷布思没有查看远处那堵墙,离开起居室直接向楼上走去。他推开罗尼卧室的门,径直走到了窗边,这是特蕾西说她发现尸体的地方。雷布思蹲下来,踮了踮脚尖,用手电筒照着地板,仔细地查看起来。没有相机,什么也没有。这桩案子,将不会很容易,如果总有其他案子要接的话。
毕竟,只有特蕾西这样说。
离开房间,他又来到了楼梯口,发现在楼梯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发出的光线反射到最高的那个台阶。雷布思把它捡起来看了看,这是一小块金属,形如低劣胸针的钩子。不管怎样,他把它放到了口袋,又看了眼楼梯,想象着罗尼恢复知觉后爬向楼下的样子。
可能,只是可能。但最后躺成那个姿势……实在不太可能。
况且他为何要带着一瓶子注射器下楼呢?雷布思点点头,确定自己在迷蒙之中摸索到了正确的方向。当他再次走下楼梯回到起居室时,闻到了像是腐烂果酱上长出的霉菌发出的味道,并伴着沉闷的泥土气息和令人作呕的果酱甜香。他把手电筒对着远处的那堵墙,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