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9/13页)

这均匀拉动过程中引力的变化如此细微,与其说是实际感受到的,倒不如说是凭直觉体会的。

一厢情愿的想法,杰西——这就是你感受到的。仅仅如此,再无其他了。

不,这个感觉输入端也许被恐惧置于最高处,但这不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松开床头架,躺了一会儿,缓缓地、深深地呼吸着,使她的肌肉恢复一下,她不想让它们在关键时刻抽搐,或者痉挛。没这种情况,她的问题也已经够多的了。当她认为已经像她所能感到的那样准备好了时,她将左拳松松地握住床柱,在上面上下滑动,直摩挲得红木嘎吱作响,她手心的汗被擦干。然后,她又伸出胳膊,抓住了床头架,是时候了。

可是,得小心哪。不错,架子移动了,它还会继续动。不过,要使那杯子移动得花掉我所有的力气……也就是,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当一个人力气即将耗尽时;控制力就不均衡了。

这是真的,但这不是隐蔽的难点。难点是她摸不到床头架的倾斜点,绝对摸不到。

杰西回忆起和姐姐梅迪在法尔茅斯小学后面的操场玩跷跷板的情景——那个夏天,她们很早就从湖边别墅回来了。她与梅迪为伴,在跷跷板上一上一下。在她看来,她似乎整个八月都是在那个油漆剥落的跷跷板上度过的。只要愿意,她们能非常完美地保持平衡。梅迪稍微重些,只要她往中间挪一挪屁股就能做到。一个个漫长闷热的下午,她们练习着,一边跷上跷下,一边唱着跳绳歌。练习使她们能够几乎以科学性的精确度找到每一块跷跷板的倾斜点。热腾腾的地面上,那六块弯曲的绿色木板列成一排,在她们看来仿佛具有生命。现在,她手指下面一点感觉不到那种热切的活力了。她只有尽自己努力,希望情况说得过去。

不管《圣经》上也许说的正相反,别让你的左手忘记你的右手应该做的事。你的左手可能是你扔烟灰缸的手,但是接住杯子的手最好是你的右手,杰西。床头架上只有几英寸的地方让你有机会抓住杯子。如果杯子滑过那个区域,即便它停住也无所谓了——你会和现在一样够不着它。

杰西想,她不可能忘记右手正在做的事——它疼得非常厉害。然而,它是否能做到她需要它做的事,这完全是另一个问题了。她尽力平稳、逐渐地增加了架子左边的力量。

一滴引起刺痛的汗珠流进了她的一只眼角,她将它眨掉了。什么时候后门又嘭嘭作响了,然而,它和电话一起已经位于另一个字宙了。这里只有杯子、床头架和杰西。她身上的一部分期待床头架像个无理性的玩具跳偶一样突然竖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弹射下来。

她试图使自己坚强起来,迎接这种可能得到的失望。

担心着这件事是否会发生吧,宝贝儿。你可别分散了注意力。我想,有件事要发生了。

确实有事发生,她又能感觉到轻微的移动了——感到床头架在杰罗德那一端的某一点开始脱开。这一次,杰西没放松,反而加大了力量,她左上臂的肌肉鼓起了硬硬的小块,紧张得发抖。她爆发出一连串嘟噜声。架子脱开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了。

突然,杰罗德的杯子里圆圆的水平面倾斜了,木板右边那头真的竖了起来,她听到了杯子里最后一些冰块碰撞发出的微弱声音。然而,杯子本身并没有移动。她起了个可怕的念头:要是一些水顺着杯沿滴落到垫子上怎么办呢?要是这些水形成了密封层,将杯子吸附在架子上怎么办呢?

“不,那不可能发生。”这句低语是脱口而出的,就像一个困倦的孩子机械地作祷告。她使足全力,在架子的左端更加用劲地往下压。每一匹马都套着马具在飞奔,马厩已空。“请别让它发生,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