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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说话的声音很轻,起初科尔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后,仿佛预见到对方的疑惑,皮尔逊继续说,“我想建一个分类索引系统很久了,但是一直没办法着手开始做。”

科尔曼觉得难以置信,他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没办法查找既往的病例?”

“这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查到那些病例。”这一次可以明显听出皮尔逊声音里的窘迫,“类似的病例太多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管皮尔逊说什么,也没有这句话更能让戴维·科尔曼震惊的了。到现在为止,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所有曾经和他一起学习、一起工作的病理科医生而言,分类索引都是病理科最基本的专业工具。它是参考资料、教学工具、病理科医生知识和经验的延伸,在不确定时候,它能像侦探一样帮助你梳理现有的信息,提供解决方案。像一个得力的助手一样进一步帮你确定你的诊断。

不只如此。这也标志着一个病理科的工作效率,它不仅可以为当前的工作服务,而且可以作为未来的知识储备,确保今天的经验教训能为医院未来的病人服务。在一家新医院,病理科会把建立分类索引系统作为头等大事。在以前的大型医疗中心,分类索引系统的形式各有不同。有些简单一点,有些复杂一点,除了日常工作记录之外,有的索引还包括研究和统计资料。不管简单或复杂,目的只有一个:为当前病例提供过去的病例做比较。在戴维·科尔曼看来,三郡医院没有分类索引系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犯罪。

在此之前,尽管表面上看,三郡医院的病理科非常需要整顿,但是他试图不对乔·皮尔逊医生抱有什么成见。毕竟长久以来,老人家一个人撑起了一个科室,以三郡医院的规模,这个工作量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工作流程上的失职还可以归咎于巨大的工作压力,虽然也不算情有可原,至少是可以理解的。

皮尔逊也可能另有所长。戴维·科尔曼认为良好的管理和精湛的医术是相辅相成的。但是在病理科,如果只能两者取其一,自然是医术更重要。他见到过好多地方,明面上仪器光洁锃亮,文书工作做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在医疗水平上一塌糊涂。他曾经以为这里刚好相反,管理很差,但是医疗水平很强。这也是为什么他目睹了一切却仍没有对皮尔逊下定论。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乔·皮尔逊就是个效率低下、办事不力的医生。

科尔曼尽量把自己声音里的鄙视藏起来,他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有一件事我可以做。”

皮尔逊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摁下“内线”的按钮,等了一会儿说:“叫班尼斯特来。”

他放下电话,转身对科尔曼说:“在这个领域有两个专家,一个是波士顿的科林厄姆,一个是纽约的伊恩哈德。”

科尔曼点点头。“是的,我听说过。”

班尼斯特走了进来。“你叫我吗?”他看了一眼科尔曼,故意没理他。

“把这些切片,”皮尔逊合上切片盒,递给办公桌对面的班尼斯特。“今天晚上做两套,附上病例用特快专递空运出去。一套寄给波士顿的科林厄姆,一套给纽约的伊恩哈德。信封按老规矩写,请他们把诊断拍电报送回来,越快越好。”

“好。”把切片夹在胳膊下,班尼斯特走了出去。

科尔曼心想,老人家在处理这部分的工作时效率倒是很高。在没有分类索引的情况下,去征求这两位专家的意见倒是个好主意。

皮尔逊说:“在两三天内,我们应该能拿到答案。我最好趁机和露西·格兰杰谈谈。”他若有所思地说:“话不能说太满,就说我们有疑点。”他盯了科尔曼一眼。“我们要征求外边的意见来确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