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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决定不吃激将法这一套:“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有一个自动切片仪,而不是样样东西都靠传统手工操作,他们会干得更好。”
“算了吧,小子,这不关你的事。”班尼斯特居高临下地说道,“再说了,我们这地方,任何事情只要谈到钱就门都没有。”
亚历山大并没有争辩。但是他决定一碰到皮尔逊医生,就要和他谈谈这个问题。
当天下午,有一些实验报告需要签字,于是他去了皮尔逊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发现病理科医生正一脸不耐烦地埋头处理堆积的信件。抬头望了望亚历山大,皮尔逊示意他把报告放到桌上然后就继续看信件了。亚历山大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老人就大声叫道:“什么事?什么事?”
“皮尔逊医生,我在想我能不能提个建议。”
“现在?”
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别烦我。而亚历山大却回答说:“是的,先生。”
没办法,皮尔逊耐着性子接口道:“怎么了?”
带着一丝紧张,亚历山大说道,“是关于加快手术病理报告进度的事情,医生。”他一提到手术报告,皮尔逊就放下了手里的信,瞪起了眼睛,把头抬起来。亚历山大接着说道:“我在想,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买一个切片仪。”
“你懂什么切片仪?”皮尔逊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雷声滚滚,山雨欲来。“再说了,我记得我把你派去血清学实验室了。”
亚历山大提醒道:“我在技师学校里,攻读了完整的组织学课程,医生。”接下来是片刻的沉默,皮尔逊什么也没有说。亚历山大继续说道:“我曾经用过一个切片仪,这个仪器非常好用。它可以帮我们起码省下一天的准备切片的时间。与人工在各种溶液中处理组织相比,如果能提前一个晚上设定好参数,第二天早上就自动——”
突然之间,皮尔逊打断了他,“我知道那玩意儿怎么操作,我见过。”
亚历山大说:“我明白了,先生。难道您不觉得——”
“我是说,我已经见过那些所谓的切片仪了,半点儿好印象都没有。”皮尔逊的声音很刺耳。“切片的质量跟传统的手法根本没法比,更重要的是,那些仪器都太贵了。这些看到了吗?”他翻了翻桌面上堆成一堆的黄色打印表。
“是的,先生。”
“这些都是采购申请,每一件都是我们部门必需的东西。每一回我想要一批东西回来,就要和院长争辩半天。他说,我们花钱太多了。”
亚历山大犯的第一个错误是,在皮尔逊压根儿不想听他讲话时,提了个建议。跟着他犯了第二个错误,这家伙以为皮尔逊说那么多,是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他安抚地说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能省下一整天,或者两天的时间。”他越说越来劲:“皮尔逊医生,我以前看过切片仪做的切片,质量很不错,也许你以前看到的那个,用法不太对。”
老头子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不管触怒皮尔逊的原因是什么,亚历山大已经越过了医生和技师之间的等级界限。皮尔逊扬着头吼道:“够了!我说我对切片仪没兴趣,就是没兴趣的意思。我不需要任何人来跟我争什么!”他绕过桌子站到亚历山大面前,整张脸都逼到年轻人的面前。“另外,有件事情,我要你给我记清楚,我是病理科主任,我主管这个部门。有什么建议,如果合理,可以提。不过,不要管得太宽了,懂吗?”
“是的,先生,我懂了。”其实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垂头丧气的约翰·亚历山大灰溜溜地回实验室工作去了。
一天下来,迈克·塞登斯也一直心不在焉的。有好几次,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努力把神游的思绪拽回来。有一次在尸检的时候,麦克尼尔不得不警告他,“你的手还垫在你要切的那个部位下面呢,我们希望人们能带着自己所有的手指离开这地方。”塞登斯赶紧把手拿出来。病理科的解剖刀锋利得很,过去还真的有不少没有经验的实习生,手指连着手套一起被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