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第7/9页)


  “原来如此。”
  “同时作者也可能会提醒他的读者,使他们明白是他在操纵这个虚构的世界。这种打破幻象的形式叫做‘浪漫主义的反讽’(ro—mantlc irony)。例如在挪威剧作家易卜生所写的《皮尔金》这出戏里,有一个角色就说出‘没有人会在第五幕演到一半的时候死掉’这样的台词。”
  “真滑稽。他真正的意思是他只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人物罢了。”
  “这话充满反讽的意味。我们真应该另起一段来加以强调。”
  “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苏菲。不过我们刚才曾讲到诺瓦里思的未婚妻和你一样名叫苏菲,而且她在十五岁又四天的时候就去世了……”
  “你把我吓坏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艾伯特坐在那儿看着她,脸色凝重。然后他说:“可是你不需要担心你的命运会像诺瓦里思的未婚妻一样。”
  “为什么呢?”
  “因为后面还有好几章。”
  “你在说什么呀?”
  “我是说任何一个读到苏菲和艾伯特的故事的人都可以凭直觉知道后面还有很多页,因为我们才谈到浪漫主义而已。”
  “我真是被你弄昏头了。”
  “事实上是少校想把席德弄昏头。他这样做不是很恶劣吗?另起一段吧。”
  艾伯特才刚讲完,就有一个男孩从树林里跑出来。他穿着阿拉伯人的服装。头上包着头巾,手中提着一盏油灯。
  苏菲抓住艾伯特的手臂。
  “那是谁呀?”她问。
  男孩自己先回答了。
  “我名叫阿拉丁。我是一路从黎巴嫩来的。”
  艾伯特严肃地看着他。
  “那你的油灯里有什么呢?”
  男孩擦了擦油灯,便有一股浓雾从中升起,最后变成一个人形。他有一嘴像艾伯特一样的黑胡子,头上戴着蓝扁帽,在油灯上方飘浮。他说:“席德,你能听到我讲话吗?我猜现在再向你说生日快乐已经太迟了。我只想跟你说柏客来山庄和南部的乡村对我而言,也好像是童话世界一般。过几天我们就能够在那儿见面了。”
  说完后,这个人形便再度变成一股云雾,被吸回油灯里。包着头巾的男孩将油灯夹在腋下,又跑回树林中不见了。
  “我简直没办法相信。”
  “只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
  “油灯的精灵说话的样子就像席德的爸爸一样。”
  “那是因为它就是席德的爸爸的精灵。”
  “可是......”
  礼物
  “你我两人和我们周遭的每一件事物都活在少校的内心深处。
  现在是四月二十八日星期六深夜,少校周围的所有联合国士兵都熟睡了。少校本身虽然还醒着,但他的眼皮已经很沉重。可是他必须完成这本要给席德做十五岁生日礼物的书,所以他必须工作。也因此,这个可怜人几乎都没有休息。”
  “我放弃了!”
  “另起一段吧。”
  苏菲和艾伯特坐在那儿,看着小湖的对岸。艾伯特似乎有点神智恍惚,过了一会后,苏菲鼓起勇气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在做梦吗?”
  “他这回真的是直接进来干涉了,最后几段完全是他在讲话。
  他真该觉得惭愧。不过现在他可是露了马脚,无所遁形了。现在我们知道我们是活在一本席德的父亲将寄回家给席德做为生日礼物的书中。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事实上,说话的人并不是‘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要从这本书里面逃走,过我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我正在计划的事情。可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试着和席德谈谈。她读了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一旦我们从这里逃走,以后想再跟她联络就难了,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把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