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第5/9页)


  “就像史宾诺莎一样。”
  “谢林说,自然是肉眼可见的精神,精神则是肉眼看不见的自然,因为我们在大自然中到处都可感受到‘产生结构的精神’(structuring spirit)。他说,物质乃是沉睡中的智性。”
  “请你解释得清楚些。”
  “谢林在大自然中看到了‘世界精神’,但他也在人类心灵中看到同样的‘世界精神’。自然与精神事实上都是同一事物的显现。”
  “对呀。”
  “因此我们无论在大自然中或自我的心灵中都可发现世界精神。所以,诺瓦里思才说:‘神秘之路通往内心。’他的意思是整个大自然都存在于人的心中,如果人能进入自己的心中,将可以接近世界的神秘。”
  “这种想法很不错。”
  “对于许多浪漫主义者而言,哲学、自然科学研究和诗学都是:不分家的。坐在自家的阁楼上,写一些灵感泉涌的诗歌和研究植物的生命或岩石的成分只是一体的两面,因为大自然不是一个死的机械,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精神。”
  “再听你讲下去,我也要变成一个浪漫主义者了。”
  “定居在德国,并因此被沃格兰(Wergeland)称为‘自挪威飘落的月桂叶’的挪威裔自然学家史代芬(Henrik Steffens),一八o一年在哥本哈根发表有关德国浪漫主义的演讲时,曾一语道破了浪漫主义运动的特色。他说:‘我们厌倦了无休无止地与粗糙的物质世界奋战,因此决定选择另外一个方式,企图拥抱无限。我们进入自己的内心,在那里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你怎么会背得这么清楚呢?”
  “小事一桩。”
  “继续讲吧。”
  “谢林并且发现在大自然中,从泥土、岩石到人类的心灵,有一种逐渐发展的现象。他提醒人们注意大自然从无生物逐渐发展到较复杂的生命体的现象。大致上来说,浪漫主义者把大自然视为一个有机体,也就是一个不断发展其内在潜能的一个整体。大自然就像一株不断伸展枝叶与花瓣的花,也像一个不断吟咏出诗歌的诗人。”
  “这不是和亚理斯多德的说法很像吗?”
  “确实如此。浪漫主义埋藏的自然哲学与亚理斯多德和新柏拉图派的哲学有点相似。亚理斯多德要比持机械论的唯物主义者更倾向于认为大自然是一个有机体。”
  “我也是这么想……”
  “在历史方面,浪漫主义者也有同样的看法。生于一七四四年到一八O三年间的历史哲学家赫德(Johann Gottfried von Herder)后来成为对浪漫主义者而言非常重要的一位人物。他认为历史的特性就是连续、进化与设计。我们说他的历史观是‘动态的’,因为他把历史当咸一个过程。过去,启蒙时期哲学家的历史观通常是‘静态的’。对于他们而言,世间只有一种普遍理性,而历史上的各个时期或多或少都具有这种理性。但赫德指出,每一个历史纪元各自有其价值,而每一个国家也都各有其个性或‘灵魂’。问题在于我们是否能认同其他的文化。”
  “嗯。我们必须要认同别人的情况才能了解他们,同样的,我们也必须认同别的文化才能理解这些文化。”
  “这个观念如今已经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了。可是在浪漫主义时期,这仍然是一个新观念。浪漫主义加强了人们对自己民族的认同感,因此,挪威争取民族独立的运动在一八一四这一年澎湃汹涌并不是偶然的。”
  “原来如此。”
  “由于浪漫主义使得许多领域都重新定位,因此一般通常将浪漫主义分为两种。一种是我们所称的‘普世性的浪漫主义’,就是指那些满脑子自然、世界灵魂与艺术天才的浪漫主义者。这种浪漫主义最先兴起,尤其是在一八OO年左右在耶纳(Jena)这个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