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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角落里,不一会儿侍者把海味端上了桌。这是一道龙虾,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我也又喝了一杯苏打白兰地。坐在餐馆里,心中无忧无虑,令人感到惬意和舒适。我冲侍者嫣然一笑,莫名其妙地竟操起法语请他再送些面包来。餐馆里的气氛安宁、欢快和友好。我和迈克西姆厮守在一起。所有的一切均已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结局。丽贝卡已成为天国之人,不能再加害于我们。正如迈克西姆所言,那是她最后一次玩弄恶作剧。如今她再也奈何不了我们。十分钟后,迈克西姆回到了餐桌旁。
“怎么样?”我问,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地方,“弗兰克怎么样?”
“弗兰克很好,”迈克西姆说,“他在办事处,从四点钟起就一直在那儿等我的电话。我把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好像很高兴,总算松了口气。”
“是该放松一下了。”我说。
“不过有件事十分蹊跷,”迈克西姆慢声慢气地说,同时眉宇间出现了皱纹,“他认为丹弗斯夫人已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对任何人都只字不吐,好像闷在房间里收拾了一整天行李,把东西拿了个净。约摸四点钟的时候,火车站的搬运工取走了她的箱笼。弗里思打电话报告弗兰克,弗兰克让他请丹弗斯夫人到办事处去一趟。弗兰克等了又等,却始终没见她的人影,就在我打电话之前约莫十分钟,弗里思又跟弗兰克通话,说曾经有丹弗斯夫人的一个长途电话,他把电话转过去由丹弗斯夫人在自己的房间接听,当时的时间是六点十分左右。在差一刻七点钟的时候,弗里思敲响她的房门,结果发现客厅及卧室都空无一人。大家四处寻找都没把她找到。他们认为她已经离开,出了门后径直钻进了森林,没有经过庄园大门。”
“这岂不是件好事吗?”我说,“省了我们许多麻烦。她不走,我们早晚也得撵她走的。她大概也猜到了有关丽贝卡的实情。昨晚她的脸色真吓人。开车来这儿的路上,我脑海里老是出现她的那种神情。”
“情况有些不妙,”迈克西姆说,“我觉得不大对头。”
“她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争辩道,“她离开庄园,反而更好。长途电话肯定是费弗尔打的,把探访贝克的情况告诉了她,还会提到朱利安上校的警告。朱利安上校打过招呼,一旦有人企图讹诈,我们就通知他。谅他们也不敢以身试法,那样做是玩火自焚。”
“我考虑的不是讹诈。”迈克西姆说。
“他们还能玩什么把戏?”我说,“我们应该听从朱利安上校的劝告,把这场灾难抛置脑后。我们不能再愁肠寸断、胡思乱想了。痛苦结束了,亲爱的,已经雨过天晴。为此,真该跪下来感谢上帝。”
迈克西姆没应声,目光空洞地呆视着前方。
“你的龙虾要凉啦,”我说,“吃吧,亲爱的。肚子里有了东西,你就会来精神的。你太疲倦了。”这席话正是他刚才对我讲过的。我感觉良好,精神倍增,现在该由我照拂他了。他精疲力竭,脸色苍白。我已从虚弱和疲劳中恢复过来,而他现在却一副虚脱无力的可怜相。这只是因为他饿着肚子,因为他过于疲惫。至于别的事情,没必要再牵肠挂肚。丹弗斯夫人已不辞而别,这还得感谢上帝的保佑。我们的情况一帆风顺,诸事如愿。“把这些海味吃了。”我说。
庄园里的情况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仆人们面前,我再也不会神态紧张,羞羞答答。丹夫人这一走,我可以逐渐学会操持家务。我将到厨房里跟厨师见见面。他们会喜欢我、尊敬我的。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走上轨道,仿佛丹夫人从未在家里发号施令过一样。对庄园上的事务,我也要虚己以听,向弗兰克请教。我敢肯定弗兰克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事无巨细,我都将亲自过问,并学会管理的诀窍。农庄里的人都干些什么?田间地头的活计怎么安排?也许我将从事园艺,把花园做一些局部改动。起居室窗外的四方形小草坪上有一尊森林之神的塑像,我一直都不喜欢,必须把那尊塑像移开。有许多事情我都可以逐渐付诸实施。四方来客留宿于曼德利,我绝不会斤斤计较。为他们安排房间,置入鲜花和书籍,以及安排饭菜,其中自有一番情趣。我们将会生儿育女,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