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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十个星期,和他们的韵事一样。安迪是个魔术师,伸手碰触周围已存在多年的东西,让它们心神激荡,生机盎然。他碰触法兰的方式也相同。可是,卜强是谁?如果安迪是由卜强所定义,那么卜强又由谁来定义呢?
为什么卜强的朋友对他或她这么坦诚相告?卜强是心理医师,是医生?或者是个城府很深的荡妇,靠着挑逗技巧从爱人身上悄悄套出秘密?是谁打电话给安迪,响个十五秒,在他回答“我会去”之后立刻挂掉?是卜强本人吗?还是中间人?一个学生?渔夫?安全阀?情报网里的某个特别联络人?安迪是到哪里去呢?他像受到超自然声音召唤一样,在深夜起床,套上衣服,从床后的保险箱拿出一叠美钞,留她独自躺在床上,几乎没道声再见,然后在破晓时分偷偷溜回来,有时懊恼有时极度兴奋,身上散发雪茄烟与女人香水的气味。接着他会要她,仍然不发一语,无穷无尽,美妙非凡,永不疲惫,时时刻刻,年复一年,永不满足。他厚实的身体犹如无重量似的压着她,抱着她,一个巅峰又一个巅峰。法兰从来没有过如此的体验,除了在学生时代的幻想之中。
安迪搞的又是哪一种伟大炼金术?当一个外表寻常的棕色信封送达门口时,他就会带着信封进浴室,把自己锁在里面半小时,留下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或是甲醛?安迪到底看见什么?他从扫帚柜再次现身时,带着一卷不比绦虫宽的湿胶卷,坐在书桌旁用微型剪辑器处理。“不能在大使馆做吗?”她问他。
“没有暗房,也没有你。”他回答,低沉、不屑一顾的声音令她难以抗拒。真是继艾德加之后的讨厌鬼不二人选——这么足智多谋,这么无拘无束,这么勇敢无畏!
她会在“卜强”会议上观察他:我们的首席卜强组员,强势盘踞在长桌,一绺引人遐思的刘海垂落在右眼上。他递出有鲜艳条纹的档案夹,眼神飘到虚空的远方,每个人都期待他亲口读出档案内容,卜强眼中的巴拿马,现场目击:
外交部的安东尼奥·某某最近宣称,他被古巴情妇迷得神魂颠倒,打算不顾美国反对,尽力增进巴拿马与古巴的关系。
对谁宣称?他的古巴情妇?那个情妇又告诉卜强?或者是她直接告诉安迪,或许——在床上?她又想起香水味,想像那是在耳鬓厮磨间擦上他的身体的。安迪是卜强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某某的另一个效忠对象是科隆的黎巴嫩黑手党,据说他们付了两千万,希望打造一个科隆犯罪团体所乐见的国内形势……
在古巴情妇与黎巴嫩流氓之后,卜强直接跳到运河:
新近组成的运河当局内部,混乱与日俱增,因为老手被纯粹靠裙带关系任命的不称职幕僚所取代,颇令艾尔纳斯托·狄嘉多失望。最显著的例子是任命荷西-马利·费尔南德斯当综合服务处处长,因为他取得了中国大陆快餐连锁企业“李莲”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而“李莲”的股份有百分之四十为巴西的罗德里格斯可卡因集团所拥有……
“这个费尔南德斯就是国庆节大会从我面前经过的那个吗?”法兰面无表情地问安迪。这是夜晚在马尔毕办公室举行的卜强项目小组会议。
她和他一起在他的公寓里吃午餐,做爱做了一整个下午。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余韵未尽。
“秃头外八腿的家伙,”安迪漫不经心地回答,“投机,长粉刺,讨人厌,有口臭。”“就是他。他想要我和他一起飞到戴维市参加节庆。”
“你什么时候走?”
“安迪,你无权过问。”奈吉尔·史托蒙特头埋在档案里,抬都没抬地说道。而法兰得靠工作转移注意力,避免迸出咯咯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