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枝(第3/3页)
“我是问,谁把它插在地上的?”
终于妻笑了,她指指坐在她身旁的孩子。“这呆子,”她说,“她要种出许多鹅毛来,因此她就把鹅毛插在地上了。”
“那末,那些柴爿,也是你插的。”我问那孩子。“可是插了柴爿,那是长些柴爿给妈妈烧饭吧?”
她绉起眉,认真的答道:“不,那是长出树来的。”
“可是你又拔了它!”
“它不长,长了也会给你砍去的。”她说,她用眼怀疑地盯住我,同时向我顿顿头,表示着抗议,“现在我种鹅毛了,让它笔直的长上去,长上去,长得天那般高,那时,你就砍不着它了。”
自然,鹅毛是不会在泥里生长起来的,大概再过几天,它们又会像对付柴爿—样,被丢过一边的。然而这个意念是好的,我想不辜负她孩子天真的幻想,当植树节来临的当口,去买几株最容易长大的杨柳,将砍去的树木,重新补种起来。仍使月夜,有点参差的树影可看,有几只小鸟来树上啁啾,而孩子们也仍得在树下玩儿,而那躲在墙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也可多几个伴。
□读书人语
人与环境是一对永恒的矛盾。伴随着人类的不断进化,人们总是夸大自己的想象与力量,在征服自然,恣情任性的同时,也将自己置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伐去了院子里的花木,固然换来了满地的光明,但却也失去了那一片荫凉。“没有鸟声可听,月影可看”,倒增添了几分懊悔与惆怅。人类何时才能走出这个怪圈呢?孩子们插在泥土上的几羽鹅毛,像是摇曳着我们的希望。 【佐 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