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藏在记忆中的未来(第6/6页)
我想,父亲极有可能对我说:这些旧物大部分记录的都是过去那个世纪中某人的生活,我不应该再抱着它们不放。
“现在,继续你自己的工作吧。相比了解另一个人的人生,你有更好的事情可做。”
这才像他可能对我说的话。或者,他也可能对某个病人说出这番话。这个病人或许正无比沮丧,却仍费尽心力,想要回忆起所爱之人早已逝去的点点滴滴。
每次走上阁楼看到存放在那儿的资料,我都依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再打开一堆文件夹,看看里面或许会有什么。不久前,我翻出一张父亲在哈佛大学读大一时的成绩单。他英语和哲学分数很高,历史却只得了个C。但让我吃惊的是,他第一学期的心理学成绩竟然只有D;不过,第二学期,他就想方设法地将这门成绩提高到了A。这是张1924年春的成绩单。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如此感兴趣,或许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就此结束的准备吧。
[1] 对于记忆的这种重建行为,沙克特给出了以下描述:“人们都往往认为,记忆就如家庭相册里的快照,如果保存得当,就可以完全按被存储时的样子重新检索。但如今我们已经知晓,我们并不能像相机一般保存过往的经历。我们的记忆,是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起效的——我们会提取出那些经历中的关键要素加以保存,然后对其进行再创造,或重建,而非简单复制。有时,我们会在重建过程中加入感情、信念,甚至在那之后得到的某些认知。换句话说,我们会用那段经历发生之后才获取的情感或认知,使其发生一定的偏差。”参见《记忆的七宗罪:大脑如何遗忘与回忆》(The Seven Sins of Memory: How the Mind Forgets and Remembers),丹尼尔·沙克特(纽约:霍顿米夫林哈考特出版社,2001年)和丹尼尔·沙克特与唐娜·罗丝·阿迪斯合著的《建构记忆的认知神经科学》(The Cognitive Neuroscience of Constructive Memory)一文,该文发表在《皇家学会哲学汇刊:生物科学刊》(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Biological Sciences)2007年5月期上。
[2] 维多利亚之女——奥雷利娅——对陪伴其母、跟我父母共进晚餐的这段回忆,我父亲也在1990年6月21日的一则备忘录中做了相关记录。他说,那天晚上,他见到了维多利亚。“随后,他又在幻想马戏团的美国剧目剧团中,见到了她的丈夫、女儿和儿子。跟乌纳进行了一番长谈后……”那时候,奥雷利娅早已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一位卓越的明星,经常到全球各地巡演。由奥雷利娅和维多利亚基于视觉幻象创作、充满原始美感的独角戏,显然充满令人惊叹的视觉享受。也可参见第九章相关注释。
[3] 为有身体障碍或学习障碍的儿童而设。——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