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亲的指引(第3/7页)

“那个梦简直太真实了!”她说。在梦中,她还对自己说,“这个梦我以前应该做过……”她问我是否也有相同的经历。

“有过好多次!”我对她说,“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忍不住老是想‘这地方我以前肯定来过’。”

“对,正是如此!”她说。那个梦中唯一让她不安的部分,就是在门厅等待父亲的那段奇怪经历。

另一个晚上,她跟我说起在多切斯特区的成长经历。那里虽然基本上是个犹太人社区,却离一个住着很多爱尔兰富人的区域很近。

“肯尼迪总统的母亲罗丝·菲茨杰拉德就住在离我们社区仅一英里远的阿什蒙特山。冬天,她会带着她的父亲坐在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里从我们面前经过……

“我刚出生那会儿,家里用的还是煤气灯,我们那条街上装的也是煤气灯。晚上,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会带着一根长竿,把街上的灯一一点亮。”

她说,她还记得装上电灯那会儿,自己有多么激动。

母亲的父亲是名牙医,在她出生那会儿非常忙。从俄国来到美国仅仅两年后,他就于1898年进入了塔夫茨大学。母亲大约从10岁开始便在周六跟着他到学校,帮他打扫办公室。他要是周六也有约诊,她就站在牙科治疗椅旁,替他递需要的工具。

“我们乘电车出行。他的办公室在特里蒙特街,离著名的约旦马什百货商店不远。”

那家商店现在已经关门了,当时却是该城市中心商业区一个多世纪以来人们最熟悉的一处地标。

我的外祖父享年92岁,干牙医一直干到80多岁。据我所知,外祖父是个一腔热忱的社会主义者,但他从没跟我提过他的政治信仰。他喜欢聊他看过的书——大多是英美19世纪的小说。他的书房里有一套皮面的查尔斯·狄更斯小说。我十一二岁时,在他的介绍下,阅读了《皮克威克外传》《雾都孤儿》《大卫·科波菲尔》《艰难时世》和《远大前程》。他允许我把书带回家,利用夏天的夜晚阅读,后来还把整套书都送给了我。

我的外祖母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她在布达佩斯长大,深受19世纪末奥地利和匈牙利的音乐传统熏陶。我记得五六岁时,曾听过奶奶(我叫她“奶奶”)在客厅用钢琴弹奏愉悦的华尔兹和轻快的歌剧舞曲。就是她,决定让我母亲学习小提琴。后来,母亲逐渐爱上了小提琴,还为上大学后放弃学琴的事遗憾不已。

不过,母亲早年浸淫音乐,尤其是室内音乐的经历,为她的婚后生活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记得我刚上小学那会儿,家里有台“维克楚拉”留声机,母亲会用这台留声机播放她小时候的音乐。她最爱的一首曲子是罗伯特·舒曼的44号作品——一首浪漫的钢琴五重奏。有时,我跟她坐在厨房时,她便会从头哼起那首曲子。

从拉丁学校毕业后,母亲前往惠顿市,进了一所小型女子学院。那所学院离南波士顿大约一小时车程。她在惠顿市读大一那年,她的父母从多切斯特区搬到时尚郊区布鲁克莱恩。两年后,她弟弟进入哈佛大学。故事就这样发生了。她弟弟不仅跟我父亲成了同班同学,还非常适时地请我父亲到布鲁克莱恩的家中吃了顿周日晚餐。于是,我的父亲就这样邂逅了我的母亲。

两人在父亲就读法学院期间结了婚。起初,他们并没有公开婚讯,因为外祖母瞧不起父亲的家庭。用她上流社会的视角来看,父亲家不仅比他们家穷困得多,也“粗鄙没教养”得多。因此,这也成了外祖母反对他们结婚的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