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9/11页)
“我说过?”
“肯定说过。”
金爷假装恍然道:“所以你心里难过上了,明明喜欢又不好下手?”
铁林有些不自然,“谁喜欢她?”
“不要装,在哥哥面前说实话。”
铁林就是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一滚,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金爷,金爷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早有了数,“嘿嘿嘿……那些话我是说过,为啥说晓得?柳如丝叫我来跟你说的,试试你,你还当真了。”
铁林给自己倒了杯酒喝掉,掩去尴尬,“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问她去,谁知道柳如丝脑子想的啥。”
铁林一时觉得有些无趣,随意找了个借口跟金爷告辞,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混到很晚才回家。
一家人聚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吃过晚饭,便各回房间休息,徐天拧开桌上的小台灯,用一把小刀子掏新皮鞋的鞋底,几下就掏出了个方形的孔,徐天将金刚钻头塞进去试了试,又修了几刀。
敲门声突然响起,徐天赶紧将东西都归入鞋盒,推入床下拉开门。田丹将那本红册子递进来,“是这本?”
徐天含笑接过来,“是。”
田丹往堂屋那里看了看,“那我上去了。”
“好。”
田丹转了身,又转回来,看见徐天还开着门看着自己,笑得幸福,“你在做啥?”
“……刚刚准备给手指酒精消毒。”
“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慢慢弄。”
“看到血行不行?”
田丹担忧地看着她。
“没血了,有血也早就干了。”
“那我上去了。”
田丹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直到看见她把门合上,徐天才回了屋插上了门。
徐天翻开册子,这本红色的册子终于到了徐天手中,里面有沉甸甸的七个人的名字,向老师来信了,徐天期待与他的会面,期待自己的名字将来会写在与此相似的另一本册子上。该做的事情要一样样地继续,他拉出鞋盒,打开从老胡那儿要的一小瓶鞋胶,给鞋底的孔和金刚钻头都抹上,再将金刚钻头镶进去。
又有敲门声。徐天迅速把东西归入鞋盒去开门。这次门口站着姆妈,“睡觉了?”
徐天点了点头,徐妈妈睨他一眼,“嗯啥!田丹刚刚下来过我都听到了,拿去。”
徐天无奈,把姆妈让进房里,自己盘着腿坐在床上,他的手里被塞进一个丝绒小盒子。徐妈妈看着徐天,想起儿子终于要娶田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你外婆给我戴到手上的,你们年轻人作兴订婚戒指,要喜欢明天给田丹,省得再花钞票。”
“你怎么晓得?”
徐妈妈得意地笑着,“田丹啥事情都同我讲,你以为瞒得住?生辰八字也有了,明天再去算日子。”
徐天嘴角一翘,笑得温暖。父亲离开之后,自己便同姆妈相依为命,除却田丹,姆妈便是他在世上最牵挂的人。父亲为国赴难,自己只能将胸中志愿封存藏匿,曾以为这样会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可是看眼下境况,一切都如悬在钢丝上般摇摇欲坠。
徐天合上门,坐到床上,打开母亲送进来的盒子,取出一枚戒指。姆妈出身殷实,这枚戒指看上去亦是做工精致,宝石并不张扬,却也触手温润,田丹一定会喜欢这枚戒指。徐天把戒指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看起来不大不小刚刚好,徐天又将戒指放在红色的册子上,拿出纱布酒精,开始仔细拆手指头的纱布。
徐天把戒指和红册子放在枕边,一夜好眠。同福里炊烟漫起,货郎担子敲梆子穿弄堂而过,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临到早上,徐天却被噩梦惊醒,梦里长谷冲入同福里,抓住姆妈和田丹,一把枪对准徐天,正要开枪时,徐天猛地睁眼坐起,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到外面看,高声唤着姆妈和田丹,却没人应声。他的心脏狂跳,看着桌上罩着早餐,还摆着一张字条,上面是田丹的字迹,告诉他自己同姆妈出去办事。徐天方才放下一颗心,冷汗布满全身,他转回自己房间,穿好外衣,从床下拖出鞋盒,将鞋底的金刚钻头撬出来,再将同时买的另一只完好的金刚钻放入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