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11页)

徐天看了看这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叹了一声,“姆妈你也不认识字,人家写在上面这么多,怎么记得住。”

徐妈妈嗔他一眼,“我叫他们多说几遍,我记在脑子里。”

“那就正月十一好了。”

“田丹出门忘记同她要八字了,要不然现在就好再去城隍庙。”

徐妈妈是个急性子,遗憾地咂了咂嘴。

徐天看着姆妈心里无奈又温暖,“到底什么日子?”

“明天再去过。”

“把我拉住不让走,结果说也白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徐妈妈一瞪眼睛,“是你自己叫田丹先走,要听我说的。”

徐天站起来往阁楼去,徐妈妈赶紧随着站起来,“哎,你上去做啥,还没办事就介随便进出啊?”

徐天闭了闭眼努努嘴安慰姆妈,“哎呀她又不在。”

徐妈妈拿他一点辙都没有,任由他上了楼。徐天进来,看了看四周,阁楼被田丹布置得温馨又简洁,东西井井有条,书桌上摆着田家三人的相片,徐天拉开抽屉,最里面有那本久违的红册子。

他拿出来打开,七个人的名字历历在目,七个名字下面写着“上海市静安支部”

几个小字。徐天合上册子,放回原处,拉开另一个抽屉有一沓稿纸,他将稿纸拿出来,对着窗外的太阳光倾斜看了看。他从后面撕了一张稿纸下来,覆在第一张上,抽了支铅笔侧过来复印第一张上的痕迹,随着铅笔的扫覆,第一张稿纸残存的印迹渐渐显现。

徐天的瞳孔微缩,将所有东西归位,撕下第一张稿纸看了片刻,赫然是仙乐斯布局一角。

徐天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虽然早有准备,仍是心中震动,微怔了怔,这时他听出了徐妈妈正在上楼梯,立马揉了稿纸塞到裤兜里。

“你在上面做啥?”

“……看看,看看以后是搬到上面来,还是仍旧做书房。”

“当然是田小姐搬下来,阁楼冬天冷夏天热,住人不好。”

徐天撇了撇嘴,“出租的时候你倒说冬天太阳足,夏天有穿堂风。”

徐妈妈叉着腰假装生气,“抬杠是?”

徐天不耐烦地去拉她,“你走了,我上班去了。”

“你手指头怎么还包着,到底要不紧?”

“过几天到医院里换药。”

“破点皮还用再去趟医院?”

徐天把姆妈先推出房间,用袖子包住手指将田丹的房门关好以免留下指痕,沿着楼梯往下走,“说错了,过几天到田丹药店里消消毒再包一次就好了。”

徐妈妈跟在他身后叮嘱着:“她的八字晚上你同她要啊,姆妈要怕她多想。”

徐天应了一声,穿上大衣往外走去,满腹心事进到了老马的铺子里,“马师傅。”

“徐先生理头发?”

“跟你讨样东西。”

“我这里哪里有东西徐先生用得上。”

“前几天我叫田丹过来要把剃刀不晓得放到哪里去了。”

“我卖给田小姐的,两块钱,徐先生派啥用场?”

徐天不动声色地说:“菜场里用,到你这里要一把,省得到街上找铺子买。”

“那徐先生是回家再找找,还是重新买一把?”

“真小气,那帮我想想是哪天给田丹的,知道日子好找。”

“我也记不太清,反正是报纸上登料啸林死的头几天,徐先生买一把好了,反正也没几块钱。”

徐天退出去,右手握紧成拳,嘴角牵动,“找不到再说。”

老马看着徐天的背影,念叨着:“……介小气。”

徐天经过老胡的钥匙修鞋铺,向老胡打手语。老胡明白了,给徐天倒了一小瓶鞋胶,徐天用纸把小瓶包好,装入口袋,走出同福里。

方嫂正在收拾碗筷,方长青还在吃东西,含混不清地说:“……我跟了长谷几天,他最近频繁外出,身边只带一个人,要下手倒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