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路易丝(第2/4页)

“阿黛尔!”我大喊着她的名字,“醒一醒!”仍然毫无反应。我把她的手搓暖,心想也许应该去扇她的脸或做更猛烈的举动。我应该叫救护车吗?试着让她把药吐出来?我又摇了摇她,这一次摇得更加用力。在我觉得这不会起作用时,她在椅子中僵直地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胳膊。她大声喘着气,仿佛快淹死了,双眼突然睁开。

这场面太过戏剧性,我跌跌撞撞向后退去:“见鬼,阿黛尔。”

她盯着我,似乎我是个陌生人。然后她眨了眨眼,紧绷的背脊放松下来,喘息着环顾四周。她的呼吸仍然很急促:“你在这儿做什么,路易丝?”

“我自己进来的。按门铃你没反应,我透过窗户又看不到你。你还好吧?”

“你湿透了。”她说。她的样子仍然很迷惑,“你需要一条毛巾。”

“我没事。我担心的是你。你今天早上吃了多少药?”

“就一粒。我……”她皱起眉头回想着,“我想我应该再来这里看一看,来找找——我不知道,某样东西吧,随便什么。然后我觉得累极了,就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说着大笑起来,我的神经需要放松,“总之,关于你的档案他并没有放在这里。”这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什么?”

“档案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去看过了。但首先,”我搀起她的胳膊,帮她从椅子里起来,“你需要喝点咖啡。”

我们待在厨房里,握着装了咖啡的马克杯,屋外持续下着大雨,雨水哗哗地拍打在窗上。我把我发现的事情告诉了她,缓慢而轻声地讲述着,好让她完全听懂。

“问题是,”我说完后,停顿了很久又说,“他一直都在记录的这些笔记差不多可以往回追溯到10年前。我以为也许他是试图把你关起来,好掌控你的钱财,但那肯定应该是最近发生的事吧?他不可能始终都在策划这一切。这可能吗?这说不通。”

阿黛尔直直地盯着前方,脸上满是悲伤。“这对我来说是讲得通的。”终于,她说,“这是一种预防措施。”

“你是什么意思?”

“我更年轻的时候的确有一些问题,在我父母过世后,在经历韦斯特兰的事情后,但不是因为那个。他记录这份档案不是因为那个。是因为罗伯。”

我困惑地皱眉:“罗伯怎么了?”

“这是一种预防措施,防止我万一决定说出自己的怀疑。人们会相信谁呢?是相信一个受人尊敬的医生,还是相信他疯疯癫癫的妻子?”

“我不明白。”这是他们疯狂婚姻中的一个新转折点,“罗伯出了什么事?”

“罗伯是我们之间不能说的秘密。”她说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在椅子里她显得很娇小,缩着肩膀看起来更瘦弱,仿佛她正试图蜷成一团,令自己不复存在。她也更纤瘦了,就像一个渐渐消失的人影。

“我想给你看些东西。”她说。她站起来,领着我朝楼上走去。我跟在后面。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终于要了解到那个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们婚姻的核心部分了吗?我跟着她走进了宽敞的主卧室:高高的天花板,通风良好,角落连着浴室。屋内的一切都很高雅:金属框架的床——坚固、宽大,显然是从类似利宝百货公司[3]之类的地方买来的,而不是某个小连锁品牌的仿品。还有埃及棉被套套装、深棕色与橄榄绿相间的墙壁以及昂贵的旧木地板。在衣柜后的装饰墙上,三条厚厚的饰带是各不相同的绿色,从地板一直连到天花板。我的品味永远都不可能这样时尚。

“我们搬进来的时候,这些全是浅紫色。”她说,“反正是种灰白的色调。”她看着墙壁,沉思着。“我选了这些颜色来试探他。它们是我父母庄园里树林的颜色。我们从没回去过。打我从韦斯特兰去那儿以后,从罗伯到那儿拜访以后,我们一离开就再也没回去过。”她的手指抚过墙面,仿佛触摸的是树皮,而不是冰冷的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