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喝彩(第30/45页)
“你们吵你们的,少把我扯进去。”
“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又得批评你了。”钱康矛头对准李缅宁,“肖科平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跟你有很大关系——你一贯纵容她嘛!该批评不批评,放任自流,那是什么结果?严是爱,松是害,这道理你不该不懂。苦果你现在也尝到了吧?”
“你少给我们上课!”肖科平冲钱康嚷道,“哪轮得着你来教训我们!我怎么了?李缅宁怎么了?不假,他是混得不如你,没你有钱,但做人问心无愧。你那钱还不定是怎么来的呢,不定干了多少缺德事!我们穷,穷得光荣,听见警车叫,面不改色心不跳——别以为你在现如今这时代混得好,混得比我们有脸面,做人也就一定比我们强!”
“没错,”李缅宁说,“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看的。”
“你们怎么都冲我来了?”钱康无辜地摊开双手,“我也没说什么,怎么连我的品质都怀疑起来了?”
韩丽婷双手举着展开的花披风,一步跳进来,喜洋洋,美颠颠的,叫:
“怎么样,好看吗?”
正在争吵的三个人沉默下来,冷冷地看着她,无人答腔。
她还不满,撅着嘴翘首以待:
“怎么都不说话?好看吗倒是?”
李缅宁拍拍钱康肩膀:“对不起,真冤枉你了。”
他走到韩丽婷面前,正要劈面大喝,蓦地发现韩丽婷精神涣散了,视线越过他,直愣愣地盯着阳台:
“有人从那儿跳下去了。”
李缅宁浑身一机灵,倏地回头,见肖科平和钱康好好地站在身后。怒视韩丽婷控制不住地浑身乱颤地笑:
“你什么东西!”
韩丽婷根本顾不得李缅宁,把花披风往他身上一披,越过他急匆匆奔上阳台,隔着纱门回头朝三人喊:
“真有一大姑娘从楼上跳下去了!”
只见她趴着栏杆往下瞧,激动地嚷着什么,然后仰头扪胸,两眼一翻,又睁开眼急急再往下看,活像一个蹩脚的哑剧演员在做着夸张表演。
肖科平半信半疑地上了阳台,扶栏一望,回头时神色大变:
“快来看——真的!”
钱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阳台,在两个女人中间挤:“哪儿呢哪儿呢?”
韩丽婷激动万分地回头朝迟迟不动的李缅宁喊:
“姑娘妈也站在窗台上了!”
李缅宁拔腿正要往阳台跑,门“哐”的一声被撞开,几个手里拿着钩镰枪的戴头盔的消防队员埋头冲进来。
低头跑了几步,为首的恍然大悟,喊了一声:“进错门了。”
一干人又呼隆隆跑出去,冲进隔壁人家。
李缅宁泄了气,点着一支烟,神态恍惚地吸。一个全身披挂的武警高手,吊着绳索冷丁从楼顶降落,出现在窗外,吓了他一跳。
韩丽婷、肖科平和钱康在花草葱茏的阳台上紧紧挤在一起,一齐向左侧空中恳求:
“想开点,求你了。”
黄昏,四个人手拉手在街上徜徉。街上都是手拉手的年轻男女,但四人一组的尚属罕见。
他们来到一家灯红酒绿的歌厅门口,肖科平请求说:
“我想进去,我嗓子发痒。”
“贵的,甭摆这阔。”李缅宁首先反对,言罢还瞥了钱康一眼。
钱康只得与其协力将肖科平拉走。
又来到一家专放夜场电影的光怪陆离的电影院,韩丽婷往下坠着身子不肯走:
“今晚这四部片子里都有我想看的抒情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