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3页)
正巧听众座上坐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因为那天消息少,才被打发来的,同时出于追求耸人听闻的新闻的迫切需要。这个小记者可不大高明。他生得机敏、油嘴滑舌,仅此而已。他头脑太笨,听不大懂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他实在心里很好过,自以为要比这批唠叨不休的工人阶级的疯子强得多。再说,他对那些身居高位、制定国家政策和报纸方针的人们万分尊敬。这还不算,他还抱着一个理想,那就是,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记者那样出色的地步,这种记者的拿手好戏是无中生有——而且大做文章。
他不知道大家谈的是什么。反正也没有这必要。像“革命”这一类字眼给了他提示。像一个古生物学家,能够根据一块骨化石把整副骨骼的构造全复制出来,他也能够根据一个字眼“革命”,凭空捏造一整篇讲话。他当晚就这样干了,干得很出色;因为马丁引起了最大的轰动,他就把这套话全算在他账上,把他当做这出戏里的无政府主义者的魁首,把他那套反动的个人主义思想改头换面,变成最骇人听闻而狂暴激烈的社会主义言论。这个小记者是个艺术家,他大刀阔斧地涂上当时当地特定的色彩——这些人们目光疯狂、披头散发,属于神经衰弱、智力衰退的类型,情绪激昂得声音直发抖,紧握的拳头举得老高,这一切的背景是,愤怒的人们发出的一片诅咒、叫嚣和沙嗄的嘟囔。
【注释】
(1)这两句指1776年美国独立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