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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得非常激动,说自己看得懂土耳其文,对任何有关“他”的书,当然都很有兴趣。我们上了楼,来到我那间朝向后花园的书房。他坐到了我们的桌子旁。十六年后的此刻,我就像是昨天才放下了那本书似的从我把它塞进去的地方找到了它,把书摊开在了他的面前。虽然有点慢,但他还看得懂土耳其文。他带着我在所有游客身上看到的、令我十分生气的那种不需离开自己可靠而安全的世界就能得到惊喜的欲望,沉浸在了我的书中。我让他独自一个人待着,自己来到了花园,坐在覆有稻草垫的睡椅上,从这个位置,我可以从打开的窗户中看见他。刚开始,他显得很愉快,还探出窗外对我大喊:“您显然从未去过意大利!”但他很快就忘了我的存在。我在花园里坐了三个小时,偶尔以眼角余光打量打量他,等着他把书看完。看完了,他也就明白了。一脸的尴尬。他还喊了一两遍那座白色城堡的名字,那座在吞噬了我们武器的沼泽后方的城堡。他甚至白费力气地试着想和我说意大利语。然后,他转头看着窗外,沉思着,想要消化他所读到的东西,减轻他的惊讶,也顺便稍事休息。我愉快地看着他先是注视空虚无垠的一点——就像这种情况下人们通常都会做的那样,注视着并不存在的焦点;接下来则如我预期的,他看到了——现在他站在窗口看着他所看到的东西。是的,我聪明的读者必定已经明白了,他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愚蠢。如同我所期待的那样,他带着一种强烈的欲望开始翻我的书。我兴奋地等待着他找到那一页,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所想要找的那一页,读了这一页。接着,他再次从那朝向后花园的窗子,看着他所能看见的东西。当然,我非常清楚他看到了些什么:

桌上一只镶嵌珍珠母贝的盘子中放着桃子与樱桃,桌子后方有一张垫着稻席的睡椅,上面放着与绿色窗框同样颜色的羽毛枕头。现已年近七旬的我坐在那里。更远处,他看见一只麻雀栖息在橄榄树和樱桃林间的井边。再往远处,一架秋千被长索挂在核桃树的高枝底下,在似有似无的微风中轻轻摆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