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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拉想,就和普通人与朋友决裂一样,一开始都是从简单的意见不合开始的。“有一天上帝对他的哥们儿路西法说,他在考虑要给那些他创造的挺酷的小玩具——换句话说就是人类——自由意志,让他们有选择要做什么事情的权利。路西法认为那种权利只属于天使。他发动政变,结果惨败。”
劳拉开始在课桌间的走道走动——大学让学生免费上网的负面效应是,如果教授不看着点的话,有的学生会利用上课时间网购或下载色情片。“《地狱篇》能如此精彩,就是因为它在罪与罚之间找到了平衡。但丁认为,罪人们应该为他们在世时做过的坏事付出相应的代价。路西法不想让人类有选择,背叛了上帝,他最后在冰里瘫痪;算命师的脸转到背后走路;通奸者永远结合在一起,却得不到满足。”劳拉摇头甩掉在她脑中浮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显然,”她开玩笑道,“伟哥的临床试验是在地狱里完成的。”
学生们笑了,劳拉走回讲台。“14世纪10年代,在意大利人经历电影《星球大战:西斯的复仇》或《魔戒》之前,《神曲》代表了善与恶的最终对决。”她说,“我喜欢邪恶(evil)这个词。把它的字母颠倒顺序,你会得到卑鄙(vile)和活着(live)。而善良(Good),只是去做事(go do)的命令。”
四名研究生助教都坐在前排,他们中的三个把笔记本电脑平放在膝盖上。阿尔法自诩“复古女权主义者”,就劳拉了解,阿尔法经常演讲,提倡现代女性应该回归家庭,否则她们会因为与家庭疏离而困扰。坐在她旁边的艾妮,正在自己雪白的手臂上写字,可能在写诗。打字速度比劳拉的呼吸还快的纳拉扬,目光越过手提电脑看着劳拉,犹如乌鸦看着面包屑。希斯懒散地斜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长发散落在脸上——他在打鼾吗?
劳拉感到后颈发烫。她转过身,不再看希斯·杜玛史顿,瞄向讲堂后面的钟。“今天就上到这里。请课后读完第五首诗。”劳拉说,“下周三,我们会谈诗的正义和神学上的报应。大家周末愉快。”
学生们收起背包和笔记本电脑,聊起了等下要表演的乐团,BΘΠ兄弟会准备载来一卡车真正的沙子,狂欢“加勒比海之夜”。他们脖子上的围巾像鲜艳的绷带。他们排着队离开了讲堂,早已将劳拉的课全抛到脑后。
劳拉下堂课都不用备课,她就活在《地狱篇》里。说话要小心,她想,说不定就一语成谶。
六个月前她觉得自己没有错,红杏出墙自然发生了,阻止它比让它蓬勃发展更罪孽深重。当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她变了:她不再是理智的史东教授,而变成了一个感觉走在思考前面的女人。现在,劳拉明白她做了什么,她想要归咎于脑子坏了、一时糊涂或者任何其他借口,但她不承认自己自私。现在她只想控制事态发展:分手,在家人发现之前,溜回家庭里。
讲堂没什么人了,劳拉关掉了天花板上的灯,手伸进口袋找办公室钥匙。该死,她把钥匙落在手提电脑包里了吗?
“面纱(veil)。”
劳拉听出了是希斯·杜玛史顿那柔软的南方口音。他站起来,瞌睡后舒展着修长的身体。“邪恶(evil)还有另一个变换字母的组合。”他说,“我们要藏在面纱后面。”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在我讲课的时候睡着了。”
“我昨天睡得太晚了。”
“怪谁呢?”劳拉问。
希斯用劳拉常常看他的方式凝视着她,然后向前弯身,嘴唇轻刷过她的唇。“你说呢?”他耳语。
翠克西走过转角看到了他们。杰森正把杰西卡·雷吉利靠在视听教室门上吻她。她有着长长的金发和光洁的皮肤,就像是皮肤科医师的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