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缘魔 五(第2/6页)
“那么,他都是如何入浴什么的?”
“噢,似乎是自己烧洗澡水。”
这听来并不寻常,不过看来他倒也没活得像个废人。
“馆内已备妥豪华的家具和寝具,生活上理应没有任何不便,因此这方面在下并不担心,放任家父闭关也没什么关系……”
但这么下去毕竟不妥?
的确不妥,荣吉回答道。“有些亲戚表示不如就当家父已死,我也几乎要死了这条心。不过毕竟还是不忍放任家父就这样在那栋怪异的宝殿中凋零,尤其不忍于事后听闻他人传言其因疯狂堕入地狱、为女痴狂而死于非命。并非在下自吹自擂,家父金城屋亨右卫门的确曾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身为一介商人,在下对家父当然是崇敬有加。因此……”荣吉眺望着宝殿继续说道,“每当看到那栋宝殿,总是让在下倍感心酸。虽然不知情者会赞美其气派宏伟,但对知情者而言,它不过是个大笑柄。”
庞大,无用。同时也是毫无目的的无谓浪费。
“在下并非心疼花掉了多少银两,毕竟家产全是家父挣来的,要如何花用,他当然有权决定。即使家父欲将其挥霍殆尽,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在下实在不认为这种花钱方式符合家父的真意。”
真不知那栋屋子到底花费了多少银两?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亨右卫门这等人物做出这种事来?
“从她,也就是白菊小姐行踪不明以来,家父有阵子曾日日买醉,终日卧床不起,到那地步尚还不难理解。虽说是一段有失颜面的迟暮之恋,但目睹家父对她的痴情,还是令人倍感同情。后来历经数年岁月,家父才终于逐渐恢复正常,但就在此时……”
有人向他通报见到了白菊。
“从那时候起,家父的行为举止就超乎在下等人所能理解了。总不能把错推给那位信守忠义、据实禀报的伙计吧。”荣吉有气无力地笑着说道。
看来他果然是个亲切认真的好人。
“可否容我冒昧……”百介慎选措辞,战战兢兢地问道,“请教两三件事?”
请直说无妨,荣吉回道。
“请问少爷是否曾见过白菊小姐本人?”
“曾见过几次,一次是在为掌柜伙计们举行婚礼时,另一次则是与其对饮结为母子之缘时。”
“可曾与她交谈过?”
“当然。记得她说的一口优雅的京都腔,举止亦是温柔婉约,的确是位气质高雅的女人。”
“完全不会让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说是完全没有。”荣吉语带诧异地回答道,“虽说她成了自己的后母,但毕竟要比在下年轻许多。虽在下也不知是否真懂得阅人,但她看来的确美丽大方,丝毫不像个恶人。”
“不过,据说少爷曾反对过白菊嫁入家门?”
“不,在下也曾向平八提及,家父是个刚正不阿的木头人,对女色可谓一无所知,身为其子的在下亦如是,因此对其心态颇能理解。在下不过向家父谏言,其他事尚且无妨,但此事攸关敝店与全体掌柜伙计的未来,绝非一时冲动所能决定。家父则表示自己无半点犹豫,誓言绝不后悔,因此在下也不再有任何异议。”
看来情况和百介听说的无异。
“那么,少爷可知道白菊小姐是什么出身?”
“这在下完全不清楚。”荣吉表情略微黯淡了下来,“家父表示这万万不可过问,在下也认为人品与出身无关。”
“因此未曾探究?”
“其实也是心中有数。若正常人家出身,理应无必要隐瞒。既然不可过问,想必其中必有不欲为人知之隐情。”
“噢。”百介犹豫是否该告知白菊曾为欢场女子一事。
“家父乃白手起家,原本出身卑微,也凭一己努力争取到今天的荣华富贵。家父为人如此,看上的人即使曾为奴婢之流,在下也不会有任何诧异或反对,店内所有掌柜伙计亦如是。”